“妈。”
声带振动,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
“你在干什么?”
李拂晓转身看着他,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聚了好一会儿,这才把焦距定在了温黎的脸上。
看了会儿,李拂晓依旧没有说话。
她只是缓缓抬手,把温黎握着她的手拂开。
温黎又往她身前走了一步,关掉那扇呼呼漏风的窗。
他转身,站在李拂晓面前。
李拂晓一直低着头,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不知道为什么,那股萦绕在温黎心头的冷意并没有消失,甚至越发明显。
他有些害怕,蹲下身来,抖着指尖想去触碰李拂晓的手指。
“妈……”
然而就在即将触及的那一刻,李拂晓却收了手,抱住自己的双臂。
温黎走的动作一僵,片刻后才蜷起指尖,讪讪地收回来。
茫然到不知所措,他一时间就连呼吸都乱了。
“妈,我、我错了。”
胡乱地道着歉,也不知道为什么。
心底不断溢出恐慌,大股大股地上涌,淹到喉咙,浸湿瞳孔。
“妈……”
温黎再一次伸手,拉住她的衣袖。
“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遍遍地说着,整个人混乱到有些错乱。
“李言风突然说要退学,我实在是有点担心,还有魏伯的事,他出院了,但是后续需要很多的钱,我不知道怎么办了,我……”
温黎哽咽到说不下去,停顿了些时间,短暂地稳定了情绪,又接着说。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也很想过快一点,想快点高考,就可以帮你们,让你们别那么辛苦。”
他想照顾的人太多了,李拂晓、魏振国、李言风。
甚至于老家的姥姥,还有压根不需要他照顾的舅舅。
可是他一个都没照顾到。
“对不起,”温黎忍住喉间翻涌着的哽咽,“是我拖累了你,对不起。”
“但是妈妈,你能不能再等等我。只要半年就好,求你等等我。”
温黎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会这样,曾经他和李拂晓相依为命,生病了还会往妈妈怀里钻。
怎么长大就变成这样了。
因为李言风么?
还是自己太任性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温黎感觉自己被劈成了几瓣,每一瓣都在焦虑,整个人都筋疲力尽。
即便不停地用高考暗示自己,无数次加油鼓气,但那剩下的半年仿佛被无限延长,仅仅一天都难捱到无以复加。
李言风真的不来学校了。
魏振国一反常态,借病卧床拒绝和任何人交流。
朱老师来来回回跑了几趟都无功而返,对于李言风退学这个结果没有改变分毫。
甚至温黎近几天都被频繁叫去办公室,和一众老师一起愁眉苦脸。
最后,温黎决定还是再去劝劝。
这事儿只找李言风是没用的,他得捏住关键人物,得跳过李言风去找魏振国。
于是当天中午,温黎火急火燎赶回家。
在确定李拂晓正常上班且厨房有饭后,又飞快把饭扒完。
去到车厂时,他没走大门,而是绕去了店铺后面,做贼似的趴在窗子外往里看。
李言风正在车厂前面干活,魏振国吃饭早,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午睡了。
温黎扒拉了几下窗户,没锁。
他犹豫片刻,干脆就这么推开窗子,“哗啦”一下撩开窗帘。
“魏伯!”
温黎压着声音,怕被李言风听到了。
床上的魏振国闭目养神,不搭理他。
“魏伯!我看见你眼珠子动了。”温黎隔着防盗窗,把手臂伸进来胡乱挥挥,“我知道你醒着,你能不能别让李言风退学?他成绩很好能考重本的!你这样毁了他的前途对谁都不好,魏伯!”
听着温黎说话,感觉急得都快哭了。
床上的魏振国勾唇笑笑,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我毁了他的前途?小子,说话要讲良心。当年不是我收留他,他早冻死在路上了,命都没了哪来的前途?”
温黎一哽,不相信这话竟然是从魏振国嘴里说出来的。
他收回手臂,抓着两根栏杆,急切道:“我知道、我知道您对李言风有恩,所以他听您的话,真的就不去上课了!”
“不然呢?我这端屎端尿的,总得有人吧?”
“魏伯!”温黎都快要急哭了,“我给您端屎端尿行不行?我以后、我以后……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不现实,但您总知道李言风是什么样的人吧?他真的把您当亲爹一样,也从来没想过要您的什么东西。医院里你亲戚、你亲戚那么说他他都忍着,魏伯你都不心疼吗?”
“我心疼什么?谁跟你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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