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起来,那模样像是活生生要将肺给咳出来一样,宁咎听着那声音心里都有些没谱了,怀疑是不是阎云舟的情况真的恶化了,他探身想要看他的帕子上有没有血,却不想他这担忧的模样看在各位朝臣的眼中,更是坐实了阎云舟命不久矣的结论。
阎云舟抬手指了指酒杯,宁咎这才醒过神来,好歹是在大医院混过的人,对于酒桌文化宁咎不说精通至少也是懂的,几句话说的漂亮,面对诸位朝中重臣丝毫也不扭捏怯场,说完先干为敬,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养在庄子上没有见识的丧门星。
酒水已经被端了上来,宁咎看见李侍郎身边那个倒酒的正是惯常在阎云舟身前伺候的,那酒必然是他准备的那个。
“小咎,你不是一直崇敬李侍郎李大人吗?今日正好有机会,你可去敬几杯酒。”
宁咎像模像样地对阎云舟一行礼。
“多谢王爷体恤。”
宁咎崇敬李坤?谁不知道李坤和阎云舟如今对立成什么样?就连宁文鸿都在看着他这个儿子要做什么。
宁咎端着酒杯过去:
“李大人官居户部尚书,掌管钱粮,我一向敬佩,李大人可能和在下喝两杯?”
李坤不知道阎云舟要做什么,不过量他们也不敢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毒死他,他端起了酒杯,宁咎抬手和他碰了杯,两人均是一饮而尽。
明显辛辣的酒让李坤的眉头骤然皱起:
“这是什么酒?”
“这是北境的烧刀子,李大人放心,这酒必然是好酒。”
宁咎微微示意,一边的小厮立刻再给李坤满上,宁咎却看向了他身边的这两位,排座的时候这李坤身边安排的正是光禄大夫郑丰和太常寺卿朱玉,毫无疑问都是害死周穆将军罪魁祸首的爹,也是这几天上窜下跳要给阎云舟治罪的人。
“这两位大人想必就是光禄大夫郑大人,太常寺卿朱大人了吧?几位大人家中噩耗我也是骤然而闻,深表惋惜,来,我敬几位大人一杯。”
宁咎提起了他们刚死的儿子这无疑是往枪口上撞:
“宁公子,小儿殉国而死,自是应当,你在这后宅之中自然不明白。”
后宅?宁咎笑了:
“殉国而死?我竟然不知扰乱军纪,擅离职守是殉国而死了,如今殉国的标准都这么低了吗?”
太常寺卿朱玉拍案而起:
“你…你既然嫁给王爷,就是府中妇人之流,有什么资格谈论朝堂政事?”
阎云舟冷眼看着朱玉,正要开口,就见宁咎忽然笑了起来,施施然给朱玉斟酒:
“朱大人,越是恼羞成怒就越是心虚,来,喝杯酒,压压惊,不知道朱大人是不是岁数大了,还是从未看见过陛下赐婚的圣旨,陛下赐婚圣旨只写了着我与王爷成婚,可没说让我嫁给王爷,换言之,也可能是王爷嫁给我啊,再说,圣旨只是赐婚,陛下可没有在圣旨中写明日后不准我入仕吧?朱大人一句府中妇人从何谈起啊?”
宁咎看见过那封圣旨,上面确实没有提嫁字,而是着两人完婚的意思,虽然最后是他到了王府,侯府给他出的也是嫁妆,拜的也是阎家的祖先,但是圣旨上没写他嫁,那就不能算是他嫁,这事儿有的掰扯的空间,而且男子与男子成婚本来也没有什么先例,谁也没规定,成婚了就不能入仕。
宁咎这言论实在是大胆至极,他敢说出阎云舟嫁给他的话?不要命了?谁的目光都似有若无地看向主位坐着的那人,阎云舟瞧着端着就被款款而谈,毫不怯场的宁咎,倒是生出了几分他本就应该如此耀眼的错觉,他任由众人打量也没有开口,似乎默认了宁咎的话,他嫁给宁咎?亏他敢说。
阎云舟的沉默让所有人对宁咎都换了一种目光,宁咎这个人从前实在没有什么存在感,朝臣仅有的印象也是成亲那天那个一身喜服容貌上乘和大公鸡拜堂的侯府不受宠的二公子。
从阎云舟成亲到现在,各方势力的眼睛都盯着阎云舟,却从未有人在意过宁咎,因为所有人都认为宁咎就是一个当今圣上和阎云舟争斗的牺牲品,一个注定的牺牲品在王府之中能侥幸留下一条命就不错了,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却不想就是这么一个谁都不曾看在眼里的人,走到了台前,宁咎也懒得和几人废话,一挑眉身边的人就给几人倒上了酒:
“三位大人,听闻你们家的公子喜欢喝这酒,他们喜欢,想来你们也是喜欢的,今日王爷生辰,我们不醉不归如何?”
门口是阎云舟的银甲卫,门内,宁咎眉眼丰锐,挑眉举杯,谁都看出来了,这哪里是敬酒,这是阎云舟的报复。
李坤脸色很差,一把将杯子撂在了桌子上:
“本官不喜饮酒。”
场上的局面陷入僵持,阎云舟此刻却缓缓开口:
“本王记得李侍郎还有一个儿子在南境?这南境多兵乱,李侍郎可还放心?”
李坤看向了阎云舟,脸色都胀的通红,眼睛死死瞪着他,阎云舟面上却没有多余的表情,靠在主位斜觑着他,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