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习惯了。”
他?微微抿着唇,笑一笑。
这事情又过两天,各处都封官印准备年节的时?候,梁和滟收到这一年的最后一封信。
极厚实一包,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她?掂了掂,扯开看了,里头的字迹乍一看有点陌生,她?看了两行,径直去翻落款:“李臻绯竟想着给我?寄信?”
裴行阙原本坐一边翻书,闻言抬眼看过来,手指捻着书页,搓出卷边,语气却平和清淡:“那位李小郎君吗?”
“是。”
梁和滟翻开,看了看:“哦,他?讲他?去了很南面,那里人穿着长相都与我?们?不同,肤色黧黑,衣不蔽体,虽是冬日里,却还天气炎热,许多瓜果当季。”
李臻绯话多,写信也很厚,记满了他?见闻经历,比那些游记更亲切寻常,还夹杂许多他?评价。梁和滟渐渐看完,抬头,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欢喜:“他?说咱们?那批货物卖得不错,虽然钱银不通,但是所经之处盛产金银宝石,他?们?用来交换货物,价值是原本的数倍之多。”
裴行阙点头,微笑着听她?讲:“真好。”
原本收起?来的算盘被拎出来,梁和滟一只手就把算盘拨得啪嗒作?响:“若他?二三月能回来,那原本许多紧凑的开支一下子就宽裕起?来了,到时?候许多款项就绰绰有余,也不用头痛了。”
她?算完,长舒一口气,感慨万千地拿起?那封信看了又看:“这样一说,还真有些期待他?能早些回来了。”
“他?这一路见闻,倒也精彩,联系个书局,付印出去,虽然许多地方?离奇,但当志怪故事讲,大约也能行销四方?,再赚一笔。”
梁和滟翻了翻那信,感慨道。
裴行阙垂着眼,手指敲在桌面上,动?作?很轻,没什么声音,不足以惊动?打扰梁和滟,却也没把他?思绪理顺,他?沉闷良久,慢慢开口,带一点梁和滟没察觉的期待希冀:“县主也想四处多走一走吗?”
四处走一走?
“去哪里?”
梁和滟道:“我?大约要被困在京城里了,去哪里,都有点奢望。”
她?又把那信纸看了看:“不过,若能出去走一走,还是不错的。”
梁和滟当时?没把这事情放在心上,毕竟太虚幻,也太摸不着边了,许多地方?她?只在纸上见过,没什么图画事物可?供参考,不足以辅助她?去想象,也远没有李臻绯信里提到的金银珠宝直观——钱!那可?是钱!
她?当时?忙着算账,等到了夜深人静,吹灯准备入睡的时?候,才?陡然转醒。
“侯爷今天问我?那个,是什么意思?”
梁和滟想明白大概的意思,一下子睡不着,撑起?头,看一边的裴行阙,低声问。
裴行阙翻了个身,面对她?,暗夜里,和她?亮晶晶一双眼对视,唇动?了动?,良久:“没什么,只是最近看到的游记太多,所以随口一问,县主想的是什么?”
……
瞎说。
若真只是随口一问,怎么可?能她?一提,就晓得说的是那事情?
梁和滟沉默。
她?看不清裴行阙的表情,只看得见夜色里他?一双乌亮闪光的眼睛定定盯着她?。
她?重?新躺了回去,转过身,不去看裴行阙的眼睛。
若裴行阙能以皇长子的身份归国,那么到时?候他?的际遇大约不会太差,至少明面上是很风光的。然而?她?在楚国,和他?在周地,又有多少差别呢?异国他?乡,无亲无友,到那时?候,他?会成为她?唯一的倚仗和依靠,贫贱夫妻也许许多事情可?以共同承担,然而?富贵迷人眼的时?候,谁能保证始终如一?
那些彼此之间情谊深厚的尚且不敢如此保证,他?们?两个被乱点鸳鸯、什么感情都没有的,又拿什么做保证?
梁和滟捏一捏手指,暂时?不去想更多的东西。
周贺的死被晚来的一场初雪盖过,天地间茫茫一片,白得干净,什么腌臜鬼魅,都有处可?藏身匿行。
定北侯府这天迎来一个“不速之客”,在梁和滟的意料之外。
——楚使在京中,边关据闻也有楚兵蠢蠢欲动?,以至于卫将?军因为一个随便?捏的名号,年节都没回京。
此时?正是裴行阙身份敏感的时?候,连最爱撮个宴会折腾人的梁韶光都哑了声,这段时?间安生着不招惹人,卫期居然敢放卫窈窈来定北侯府。
卫窈窈爽朗明媚,水灵带笑,裙子的颜色是极嫩的绿,仿佛一点草木新芽,她?和梁和滟算起?来是不太近的表姐妹关系,长相上南辕北辙,一个疏朗秾艳,一个清新灵动?,两个人站在一起?,连身量都差出许多,她?不及梁和滟肩头,挽着她?手臂,仰头笑盈盈看她?:“滟滟姐姐!”
梁和滟的手臂养好了许多,虽然偶尔还是会作?痛,但是差不多也能瞒过去了,因此就拆了绑带,准备接阿娘来府里,此刻被人挽住,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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