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头,不看她。
正说着,芳郊来叩门:“娘子,宫里来人了。”
梁和滟脸上笑意收起,宫里来人,做什么?
裴行阙也站直身子,看过去。
“来的谁?”
“是太医署的,说是…来给侯爷和县主送药。”
送药,送什么药?
梁和滟放下手里书,和裴行阙一起出去,两个人身上还沾点埃尘,掸过后才进屋,就看见一个太医装束的,带着两个内侍,坐在屋里,正皱着眉喝茶。
“太医好,不知道来我府上,做什么?”
梁和滟瞥一眼他们神色,懒得多应付,伸手倒了一盏茶,站着喝了,慢吞吞问。
那太医站起来,跟他们行礼:“太子殿下说,上次叫人看过侯爷的脉象,吩咐人给开了方子,补一补身体。又怕侯爷讳疾忌医,不肯喝药,所以派了两位中贵人来,监督侯爷把药喝了——是煎好带过来的。”
略一顿,他指指另一个食盒:“那是县主的,殿下说,要补就一起补,怕…怕侯爷补过了,县主跟不上。”
梁和滟看得懂避火图,又混迹过市井间,自然听得懂这话里的意思,她冷下脸色:“我身体尚可,本不需进补,且这药也不是给我把过脉才开的,若和我体质相冲突,喝了反倒不好,算了罢。”
太医身后的内侍轻笑一声:“瞧县主说得,咱们殿下既然吩咐太医署给开了药材,那必然就是斟酌过的,都是些温补药材,什么人都能喝,而且,咱们这不是带着太医一起来了吗?此刻正好把了脉,看看县主能不能喝这药。”
另一个内侍也笑着帮腔:“可不是?县主平日里,看得也无外乎一些市井郎中,找太医看病的机会少见,可别错过了才是。”
“县主身体康健,不用喝这些东西的,我独自喝就是了。”
裴行阙轻咳一声,推了椅子给梁和滟坐下,自己抬手,要接过那药碗,梁和滟抓住他手,伸手摸了下那药碗:“殿下原本是好心,但这药由几位熬好了送来,一路风尘仆仆的,早已经凉了。侯爷身体一向不好,怎么好喝凉的,到时候喝了再病一遭,岂不是反而辜负了太子要给侯爷补身体的本心?若再拿去热一遍,药效怕是会变,也不合适,还是不喝了。”
她态度很坚决,紧抓着裴行阙的手腕,不放开。
她不是很咄咄逼人的语气,只是寡淡一张脸,微微皱眉,眼上抬,冷冷看着那碗端在她手边的药。
叫人不敢轻易冒犯。
裴行阙也很配合,侧过肩膀,重重咳起来,他肤色冷白,此刻抵着唇,咳起来,脸上很快显出剧烈咳嗽后的红晕,整个人微微蹙着眉,半笑着:“县主讲得也是,若太医方便,写了方子来,我们自己熬,也不劳烦诸位中贵人了。”
这三个人倒也不敢真的灌药给他们,互相对视一眼,还是最先开口的那个内侍嘻嘻笑着讲话:“县主这话说得也是,不过呢,殿下也吩咐了,这药左右也是给女人滋补身子的,县主若不喝,就叫我们给您母亲送去,也是一样的。”
梁和滟脸色一变,下颌紧绷,瞥过那内侍得意的脸。
“母亲如今身体微恙,时不时还服着药,这药虽好,只怕药性相克,喝了也不合适,还是我喝罢。”
裴行阙按住梁和滟的抓着他手腕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温和,缓缓抬手,要去接那药。
他端过,梁和滟也站起来,抬手,接过那药,要饮尽,只是才喝了一口,就被裴行阙反握住她手腕。
牢牢地,不许再动。
梁和滟从不晓得,裴行阙看着这样病弱,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手里那药抬手就喝下,一饮而尽,没半分停滞,在场人都没来得及阻拦,他喝过,偏头,若无其事看梁和滟,笑:“我看县主喝药的样子,还以为不苦,原来这么苦,等人拿来了蜜饯再喝吧。”
喝过了,他把药碗扔到桌上:“好了,去复命罢,县主那碗,稍候再喝——我已经喝了,县主本就是陪着我一起调养,不会不喝,只是她怕苦,要慢慢喝。”
那内侍还要讲话,梁和滟已经冷眼瞪过去:“怎么,也要看着我这么喝下去,才肯走,你们这是送药,还是灌药?还是中贵人不信这药苦,自己要尝一尝?”
那三个人互相看了看,也没再讲什么,把那碗放下,离开了。
前者才出门,裴行阙就抓了痰盂来,抓着梁和滟:“县主把那东西吐一吐,看看能不能吐出来……”
又叫芳郊和绿芽,去请郎中,梁和滟把痰盂推过去,叫他先。裴行阙推搡不过她,转过身,袖子遮挡,不叫她看见。
他摆手,嗓音发哑:“使臣才走,就下毒害我,足够把他推风口浪尖。太子不会这样做的,县主不必担忧,我喝了,至多难受一阵,不会出人命的。”
梁和滟不晓得说什么好,抓住他手腕,摸脉搏,跳得稳健有力,只是,那手腕在她指尖缓缓滚烫起来。
她觉得自己也有些热,但没有热得那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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