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出来可怎么办,快些走吧。”
那郎君被拉走的时候,还不忘摸出五文钱往摊上一拍,顺手拿走了一个蛋黄粽:“小娘子,钱收好!”
徐桃笑眯眯地把钱收好,继续接待起了这一活招牌引来的客人们。待到锣鼓喧天,赛龙舟开始,摊子上才空了下来。徐桃刚烤上一把新的羊肉串,便听见一声低笑:“这一炉炙肉儿儿全要了,劳烦送去后头亭子边可好?”
这声音如此耳熟。徐桃抬头,惊喜道:“阿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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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爽快的饮子,酸酸甜甜的,若是做成酥山岂不更好吃?◎
花朵早就谢了,郁郁葱葱的树丛掩映着一座凉亭。这里远离江边,此刻人都聚集到了江边去看赛龙舟了,此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徐桃走进亭子,笑道:“我昨日实乃有事,本还道晚间将节礼送过去,不成想在此处碰见了两位,这就提过来了。”
霜娘摇着的团扇一顿,目光亮起来:“连我也有?”
“娘子不远千里差人来捧场,自是有的。”徐桃将两个小竹篮提过去,“都是自己做的,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雪娘子放下瓜子,接过自己那篮:“前儿个听说你这边出了什么咸粽子,还说要来捧捧场,只可惜这雨下个没完。前段时候那么大太阳,这段时候又老下雨,这收成的时候,又不会是什么天。”
霜娘嘴角一勾:“果真是耳濡目染,竟会忧国忧民了。”
雪娘子脸上一热,拿起一串羊肉串就塞她嘴里:“就你话多,吃你的去吧。”
霜娘也不恼,笑眯眯地接过羊肉串施施然起身:“坐了这许久,腰酸背疼的。我逛逛去。”
霜娘带着侍女离开后,阿丛也悄悄退开了。凉亭里瞬时只剩下了雪娘和徐桃两个人。徐桃斟了两碗桃子饮,一碗递给了雪娘,双手执碗,一脸郑重地道:“前日寻人及方子之事,雪娘多次相帮,尚未当面谢过。儿以茶代酒,敬雪娘。”
雪娘端起碗来,随意饮了一口:“碰一杯便是,敬就不必了。”说着她饮了一口,双眸一亮,咕嘟咕嘟全喝完了:“好爽快的饮子,酸酸甜甜的,若是做成酥山岂不更好吃?”
“雪娘,在我去平康坊那回之前,我们曾经是不是见过?”
雪娘提壶的动作顿了一下,摇摇头:“并未。”
“那为何当日你会出言相帮?还有方子的事。”徐桃看着她,一个念头浮出水面,“你,莫非也不是此处的人?”
雪娘子倒满这一碗,放下壶来,指指自己的头发浅笑:“我这模样,一看就知非大唐之人,不是吗?“
徐桃本来想要对的暗号卡在了嗓子眼儿:咦,这展开方式好似跟自己所想有些不一样?
雪娘端起碗,似是斟酌了一下,又放下碗:“我出生在大唐西北外的一个部落里,那里牧牛放羊,十分幸福。我阿耶阿娘行商,从小他们便带着我和阿兄走南闯北。很小的时候,我就随他们坐过大船,翻过高山。阿耶教哥哥认字的时候,我也闹着要学,他便一道教了。故而行商虽然苦,但是在我看来,那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八年前。阿耶阿娘驮着好不容易弄来的茶叶和丝绸,像往常一样来到了一个地方做买卖。谁料,我们才去两天,那里忽然关了城门,所有人不得进出。一打听,竟是有人反了。阿耶的货物全被他们扣下了,阿耶去讨公道,被他们打了一顿,高烧不退没两天就去了。阿兄被强制拉去守城。再然后,不到一月,大唐的兵便攻破了城。阿兄再也没回来。
“阿娘和我被当成俘虏,从那边被押往大唐。走到秦岭的时候,阿娘终究是撑不住了。将她就葬在了那里。我被押往了长安,进了平康坊。她们教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但有一联诗我第一次听到,就怎么也不肯去学了。我被打被关,还是霜娘求了情才能出来,他们也就罢了。直到,那日在程二郎家,看到了那道菜。”啪嗒一声,一滴泪落在了湘妃色的水里,溅起一朵小花。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徐桃万万没想到,自己随口取的一个菜名,竟戳中了一个女子心底最深的往事。
这一滴泪仿佛打开了雪娘心底的闸门:“若非阿娘临终握着我的手,让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这会儿多半已经不在了。所以,虽然我不敢再听再看那首诗,可是,在她们问我名字时,我脑袋里浮现的仍旧是那首诗。我沦落风尘,辜负了耶娘取的名,却不敢忘记那日的场景,才在那联诗里取了个字代替之前的名。”说到最后,她已然哽咽了。
一张轻柔的手帕覆在了她的面上:“难过就哭出来吧,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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