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宣晏沉沉地?看着昏迷后还喃喃‘晗儿?’的母后,抹掉眼角微不可查的泪,回到承远殿写起了圣旨。
当天,宫外为着圣旨一片哗然。
圣旨言明有二?。
一,太后病重,以?钦天监冲喜之言,选秀提前到今年九月,各府五品官以?上皆可送进?一名女儿?。
二?,为替太后祈福,加开恩科,学?子?不必再等三年,明年二?月便可参加考试。
一时间,再没了一窝蜂闹着要给六皇子?伸张正义的学?子?,所有人都闭上嘴备着明年的科考。
许府里,大?太太骤然得知此消息,连忙叫来了许嘉元,穿着素衣的许嘉元瞬间白了脸,回到绿摇轩没有半日,便彻底晕了过去。
大太太如今对皇上敬畏不已, 原以为为着变卖御赐之物,陛下要冷着自家,可太后却忽地在星儿及笄礼上赏赐金簪, 给?足了面子,这是赏是罚,根本摸不清。
告诉了许嘉元选秀提前后的消息,大太太唤来了方?嬷嬷,她是之前备着和许嘉元一同进宫的大嬷嬷,也是跟着宫里嬷嬷学宫规学得最好的一位。
“大姑娘近日可好?”
方嬷嬷看着许嘉元长大,极为满意,“姑娘虽总不爱走动?, 但规矩气度一样?没丢,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大太太终于放心, 叮嘱道:“她身子刚好, 什么都要适度, 晚上就不练了,让她早些歇息。”
方?嬷嬷一一应下, 大太太说完犹自不放心, 扶着夏嬷嬷起身, “一起再去看看大姐儿。”
选秀突然提前这么多时日, 她怕元儿压力太大, 累着自个儿,
几人刚走到绿摇轩门口,洛芬就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看见大太太便哭嗓道:“太太, 小姐,小姐昏过?去了!”
大太太立刻传唤郎中, 自己连忙跑进了绿摇轩,里头好几个丫鬟乱作一团,端水的端水,路过?内室时,大太太看见梳妆镜前鲜红的一片血迹,双目猛睁。
大太太握住女儿冰凉的手,怒喝道:“你?们怎么伺候姑娘的!”
洛芬上气不接下气道:“姑娘回来后就不肯说话,坐在镜前好一会儿才道自己要睡觉。”
“可,可姑娘刚站起来就喷出好大一口血,接着就晕了过?去”
大太太心惊胆战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脸,嘴唇惨白挂着干涸的鲜血,脸上却依旧红润,她轻轻一抹,没成想?竟擦掉一手指的胭脂。
大太太不可置信,叫人来拿帕子,一点点擦干净后,许嘉元萎黄肌瘦的脸便明明白白地敞在众人眼皮底下。
就这张毫无血色的脸,任谁看到也只会叹一句可怜,大太太攒紧了拳头,叫过?了所有近身伺候许嘉元的丫鬟嬷嬷,怒不可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枉她还?以为女儿是小病一场,没伤着底子,原来都是胭脂水粉涂上去的欺瞒!
洛芬洛茹是伺候姑娘梳妆的,她们跪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大小姐如今都吐血了,她们再不敢为姑娘遮掩。
“自老太太下葬后,姑娘总说心里烧得慌,夜里睡不着觉,只能点灯看书?以作消遣。”
“那时候姑娘还?能睡个两?三个时辰,后来,嬷嬷们将此事?告知了夫人,夫人劝过?后,姑娘就再没熬灯看书?。”
这些大太太都知道,可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儿了,她听着洛芬哭道,“可姑娘还?是睡不着,睁着眼睛能从夜里到天亮,如此这般日日熬着,身子受不了,姑娘才能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
“但就算这样?的小眠也持续不了太久,断断续续,姑娘便命我们按时买来胭脂,也不再叫我们近身伺候梳妆。”
大太太听得心头锥痛,“为什么不来禀告我!”
几个丫鬟哭哭啼啼,大太太只是无力发问,原因她当然明白,丫鬟们听主子的话,无可厚非。
“大夫来了!”
王郎中揣着药箱,瞧见许嘉元的面色就直呼不好,在周围人的怒视下才收回话头,隔着布巾诊起了脉。
大太太期待地等着郎中的话,王郎中摇摇头,“姑娘这病,在下治不好。”
“胡说!庸医!怎么会治不好!”
夏嬷嬷安抚住暴怒的大太太,使着眼色让人送走面色不虞的王郎中,劝慰道:“夫人快别气了,老爷已经?递了牌子去请太医,定然能治好咱们姑娘的!”
许呈晋得了夫人传来的消息就马不停蹄地朝家里赶,眼神?落在女儿不忍直视的面容下,堂堂男子瞬间红了眼眶,他?摸了摸女儿的头,自她十岁后,便再无这般亲近的互动?。
他?的动?作无疑是温柔的,可抬手后,缠在指尖的十几根发丝还?是轻松掉落,大太太瞅见这情况,捂着泣不成声。
太医赶来得很快,他?把着脉,说的话却和王郎中一般无二,委婉却致命,“准备准备吧。”
大太太终于痛哭出声,“她,究竟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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