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瑄负手而立,别开眼不忍再看邓砚尘。
这个孩子自幼养在将军府里,虽不是亲生但也同亲生并无区别。
邓砚尘自幼懂事听话,小心谨慎,无论是平素起?居生活还是练功习武从不让身边人为他多操半点心。
唯独一碰到许明舒的事,便什么都顾不上,连自己性命都能抛之脑后。
沈凛劝解了几声后吩咐身边的下人将邓砚尘扶进?去,看他安静地坐在椅凳上任由府中大?夫替他包扎上药。
堂内没人开口说话,静得只能听见衣料和涂药时摩擦的响动声。
沈凛放下手中的茶盏,看了看黎瑄又看向?邓砚尘。
“你这么急着回来,究竟是出了什么不放心的事?”
邓砚尘低着头,面色有些苍白?,没有说话。
沈凛环视左右,示意身边侍奉的人离开。
直到房间内只剩他们三人时,邓砚尘抬首,一字一句道:“明舒给我的来信里说,四皇子萧瑜私养亲兵,意图谋反。”
“什么?”
闻言,沈凛和黎瑄面面相觑,皆是一惊。
沈凛皱眉道:“她如?何?发现的,可有证据?”
邓砚尘苦笑一下,“若是有确切的证据,就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提防了。”
黎瑄垂下眼帘,问道:“储君之位空缺,所以,你们是怕四皇子趁着皇帝病重生事。”
“宫里都在传,宸贵妃娘娘有意将侄女嫁给七皇子。此举,就是为了逼四皇子尽早露出马脚。”
邓砚尘按着自己的手臂,忍着痛继续道:“我不能出现在京城,耽误了宸贵妃娘娘和明舒的计划,可又没办法?看着她们二人涉险,所以想回来求助于?沈夫人。”
“求我?”沈凛微微皱眉,“你有何?打算?”
邓砚尘苍白?的唇角颤抖了几下,“如?今明面上看着七皇子和四皇子一个掌管锦衣卫,一个手中握着禁卫军是势均力敌,实则不然。”
“四皇子除却?暗地里有私兵,更是有京城第一高手禁卫军统领霍铭相助,若是当真硬碰硬四皇子胜算极大?。”
提起?霍铭,沈凛面上带了些嫌弃。
“你找我没用,霍铭这人一门心思的想往上爬,谁能给他权势他便为谁效命,我同他虽有些交集但说服不了他。”
邓砚尘神色满是疲惫,“砚尘求助于?沈夫人,不是冲着霍铭,而是他身后的禁卫军。”
当年沈国公?和世子沈屹战死沙场后,三万沈家军也一同殒命。
朝廷为感激此恩情?,为剩余一些留守的沈家军将士妥善安排了去处。
现如?今京城禁卫军中大?多数都是当初随着沈国公?走南闯北,征战四方的沈家军。
昔日恩情?犹在,倘若真到了兵变围宫之时,除了沈凛没人阻拦的了禁卫军。
且邓砚尘想,若是到了那?一天沈夫人也不愿看着曾经保家卫国一身荣光的沈家军,跟在霍铭身后稀里糊涂地做了谋反的罪人。
沈凛抬眼看他,“你想让我说服禁卫军,那?霍铭呢?”
邓砚尘叹了口气,“回来之前,我已经和七皇子商议安排我进?入锦衣卫,霍统领会由我来对付他。”
他扭回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沈凛,恭敬地行礼道:“所以,还要劳烦沈夫人相助,明日一早带我入宫。”
临近酉时,天色逐渐暗下来。
别苑灯火通明,整个院子被浓郁的草药味道笼罩着。
房间内站满了人,各自提着心神看着太医为邓砚尘把脉。
沈凛将昨日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地将给许明舒听后,许明舒靠在屏风那?儿?,陷入一阵沉默。
床榻上躺着的邓砚尘不知是陷入了熟睡还是昏迷,脸色苍白?,双唇紧闭,唇瓣泛着乌青。
从他进?入别苑开始,许明舒便察觉他面色有异。
但当时一门心思都在如?何?处理程莺儿?的事上,他装得一幅风轻云淡的模样,若不是沈姑姑提醒,还以为他只是自北境风尘仆仆刚赶回来,看着有些疲惫而已。
邓砚尘身上哪里都是冷的,却?还强撑着精神赶进?宫来见她。
直到人被许明舒强制推在床上休息,一碗参汤下了肚,满身的疲乏再也遮盖不住,还未等?太医过来人就已经昏睡过去。
宫里的太医被请来,刚一靠近看到邓砚尘的模样,便吓了一跳,解开身上单薄的玄衣,一具伤痕累累的身体裸露出,看得众人一阵心惊。
姜太医是为昭华宫宸贵妃请脉已经有许多年,是宸贵妃在太医院最为信任的过的人。
宸贵妃察言观色,见姜太医眉头紧皱,神色凝重了许久。
直到缓缓收回搭在邓砚尘脉搏上的手,她方才试探着开口道:“姜太医,这孩子没事吧?”
房内地龙燃烧的旺盛,姜太医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道:“劳累过度身体到了极限,身上新伤旧伤混杂,目前只能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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