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砚尘觉得她好笑,还是同小时候一样,对没见过的?东西没吃过的?食物都会感?到新奇,若是合她胃口了就?会开心好一阵,之?后再对此念念不忘。
就?像当年在江南画师手中看到一副红色山茶花画像,心心念念了许久想去南方亲自看一看。
京城只寻得见普遍的?白色山茶花,这几?年开始培育了些红色的?品种呵护着?,兴许是南橘北枳的?道理,开得一直没有江南茂盛。
若是日?后有机会,带她去苏州亲眼看上一看。
他想。
小松鼠将粮食消化结束了,有些不舍看着?手里空空荡荡的?油纸。
邓砚尘笑道:“还有呢,除却送往将军府和侯爷夫人那里的?,还给你留了很多。”
许明?舒抬起头,看向他的?眼中带着?明?晃晃的?期待。
邓砚尘将方才那碗汤药端到她面?前,“在这之?前,得先把药喝了。”
她咽了口口水,依旧抗拒着?面?前的?苦汤药。
但不知?怎么?得,却也没有再觉得恶心难受。
邓砚尘用汤匙拨弄着?汤汁,吹了吹,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地喂给她。
许明?舒咬着?牙喝了两口,觉得整个口腔内都苦了。
她盯着?邓砚尘手上的?汤碗,心一横,长痛不如短痛。
伸手夺过药碗,紧闭着?眼一饮而尽。
顷刻间,浓郁的?苦味蔓延全身每一处神经,刺激得她五官都皱成了一团。
沁竹看着?自家姑娘痛苦的?模样,不由自主地也跟着?咧了咧嘴角,抬手做了个佩服的?手势。
修长的?手指夹着?滚圆的?东西送到许明?舒嘴边,她想也没想,张口含住了。
味道酸酸甜甜,是她一贯喜欢的?梅子中和了口腔内的?苦涩。
许明?舒睁开眼看向邓砚尘,“你出去一趟学会变戏法了吗?”
他挑眉,“哄小孩子的?把戏。”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碎碎念道。
邓砚尘将喝完药碗递给沁竹,沁竹捧着?托盘识趣地退了出去,找门口的?盛怀聊天。
“好啊,”邓砚尘扭回头看她,问道:“那许大人能不能同小的?说说什么?样的?噩梦把你吓成这样了。”
许明?舒神色一顿,脸上的?笑一点点褪去,良久后她望着?邓砚尘明?亮的?眼,正色道:“你真?的?想听吗?”
邓砚尘点头。
“我梦见北境蛮人利用反间计,蓄意使我父亲同陛下之?间心声嫌隙。蛮人多次越过防线挑衅,黎将军带着?玄甲军前去分营支援却入埋伏,损失惨重,被你送回京城后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再之?后,我父亲挂帅出征,虽是大获全胜但返京途中遭人暗算,尸骨无存。我四叔被人诬陷贪赃枉法靖安侯府因意图谋逆遭到锦衣卫抄家,一夕之?间,偌大侯府就?像是被连根拔起的?树,无人愿意伸手相助。”
她声音平静缓和,条理清晰,像是在叙述一个发?生了许久的?老故事。
邓砚尘听着?她的?讲述陷入一阵沉默,良久都没有说话。
许明?舒抬眼看向他,道:“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吗?”
邓砚尘同她对视,却道:“那你呢?”
“什么??”
“梦中,你自己过得如何?”
许明?舒一愣,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萧珩的?存在。
犹豫许久后,她叹了一口气合眸道:“梦境中,我嫁给了一个不该嫁的?人。他娶我是因为图谋许家兵权,觊觎着?靖安侯府的?权势,就?是我嫁给了他,才害得侯府接连出事,更是使父亲母亲,三叔四叔四婶婶连同我在内都不得善终。”
邓砚尘的?神色有些悲伤,许明?舒从?来没和别人说过自己前世的?事。
她说了别人也不会信,只当她是病糊涂了,或是觉得她年纪小说出的?话也没什么?值得警惕的?地方。
可邓砚尘的?反应却出乎许明?舒意料,他听的?很认真?,就?像是真?的?当做这是许明?舒真?实梦见到的?梦境,而并非她胡言乱语。
见他半晌不说话,许明?舒问道:“你不觉得我这个梦荒诞又惊悚吗?”
邓砚尘摇了摇头,“北境蛮人这两年的?确活跃了起来,小动作颇多,你的?梦见的?成为现实也说不定。”
许明?舒低下眼睫,轻声道:“所以我很怕”
“你在梦里嫁的?人是因为喜欢他吗?”
许明?舒一愣,没想到邓砚尘会问起萧珩,她仔细想了想当初的?自己的?确是被所谓的?情爱蒙蔽了双眼,一门心思的?扑到萧珩身上。
觉得他哪里都好,饱经磨难却心性坚韧,无论?是对她和她姑母还是对身边以及昭华宫众人,都是一般的?温柔和善,玉树临风。
她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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