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手的地方木质光环润泽,手感甚佳,居然是?名贵的花梨木,坐垫是?闻名天下的蜀锦,夏长史觉得有些烫屁股,依依不舍站了起来,又发现?了新奇玩意儿,原本的桌案和书案也都换成了高脚的,正好和这种新胡凳的高度相匹配。
夏长史实在受不住诱惑,又坐到书案后试了试,太合适了,总算不用鞠着腰蜷着腿子写字了,还?有这案上的文房四宝,每一件都价格不菲:花氏纸坊的上品蜀纸、风物江山坊的上品紫金玉石砚、花氏洗髓坊的上品春雾墨条、上品狼毫笔、上品红木笔架、上品青瓷笔山、上品黑梓木镇纸——夏长史抖着手指摸了个遍,羡慕得几乎落下泪来。
“你在作甚?!”头顶突然冒出个冷冰冰的声音,夏长史一个激灵抬头,就见方刻托着一个白瓷小?瓶,脸色和瓷瓶一样白,一双眼?珠子黑若深渊,红衣泼了血一般,堪比凶鬼夜行。
夏长史吓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扶着胸口?半晌没缓过?神。
方刻颇为嫌弃“啧”了一声。
“嗯咳,那个——夏某是?来找花参军的。”夏长史起身道。
方刻扭头就走。
夏长史愕然,忙追过?去,“花参军不在吗?”
“出去了。”方刻晃悠着小?瓷瓶,转身进了司法署的偏室,这间?偏室原本是?放杂物的仓库,现?在也被收拾了出来,也摆了和外面一样的高胡凳和桌案,桌案上放着一个黑油油的大木箱,木箱里面有好几层隔断,摆着各种奇怪的工具。
书案后是?一面墙的药柜,左侧是?三排类似书格的高木架,一排木架上摆满了奇怪刀具、锤子、锯子、锤子、锥子等等,二排是?五颜六色的瓷坛、瓷瓶、瓷罐,最?后的木架上全是?白色的瓷瓶瓷坛,映着偏窗的日光,白森森的。
不知为何,夏长史想到了冷森的白骨,刚要迈进去的脚收了回来,“敢问花参军去了何处?”
方刻:“和林随安一起去打群架了。”
“诶?!”
夏长史愕然,看着方刻坐在书案后,将白瓷瓶里的液体?长长倒在一张白纸上,桌案前方有七八个打开?的小?瓷罐,方刻取了小?刷子,沾了瓷罐里的粉末,一截一截涂满纸上的液体?,万分神奇的,那道无色液体?变了颜色,先是?红,然后是?绿,最?后成了墨蓝。
方刻的脸色也沉成了墨蓝色,又“啧”了一声。
夏长史看得心惊胆战,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将袖中的烫手山芋请柬取出,“烦请方大夫将这张帖子转交花参军——”
方刻骤然抬眼?,冒出一句,“你绣花吗?”
夏长史:“诶诶诶???”
也不知道方刻是?不是?听岔了,竟是?邀请夏长史同?他一起去了偏室的隔间?,阳光被窗棂分割成一个个小?格子落在地上,窗下是?一个绣架,上面挂着绣了一半的海棠花,绣架旁边是?两个黑色的大木箱,木箱里也是?海棠花的绣品。
夏长史瞧着那大木箱眼?熟,骤然想起来,昨天装连小?霜尸体?的就是?这种箱子。
“这是?连小?霜家里的绣品,这些都是?她的遗物,尤其是?这张半成品,”方刻指了指绣架上海棠花,“应该是?死前绣的。”
夏长史:“夏某对绣工一窍不通——”
方刻“啧”了一声,这是?第三次。
“夏某惭愧!”夏长史抹汗,“夏某在这儿实在是?碍事,就请方仵作将这张贴子转交——”
方刻:“是?死人的帖子吗?”
夏长史:“……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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