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叉,期间穿插着小道小巷若干,塔塔尔干似乎胸有成竹,频繁转换道路和方向,忽南忽北,转东插西,一路行来,遍布全坊的大理寺衙吏竟是一个都没碰上,想必是他派去的带路的不良人?特意为他留了空隙。
大约走了一刻钟,塔塔尔干到了富教坊东区的一所宅院门前,这所宅院是富教坊少有的小门面,单扇黑漆木门,没有守门石兽,院墙高耸,院内绿植葱郁,高大的杨树冠伸出墙面,遮下半条街的阴影,树叶中夹杂着几朵白色的小花。
塔塔尔干敲了四下门,三短一长,又凑到门前低声说了句什么,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闪身挤了进去,门悄无声息关上了。
林随安四下望了望,此处位置偏僻,几乎没有行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纵身攀上墙头?,跃到院内的杨树上,蹲在树杈上观察这所宅院。
这是一处三进园子,打?眼一瞧,起码有二十多间大小厢房,刚刚塔塔尔干进的是后偏门,前面应该还有面朝主街的正门,园子的主人?大约是个附庸风雅的,还建了个雅致的后花园,树木花草湖石水潭一应俱全。园子安静地有些怪异,林随安在树上瞧了半天?,愣是一个人?都没瞧见?,塔塔尔干不知去了何处,或许是沿着园中的回廊去了前院,又或许是入了哪间厢屋。
来都来了,不转一圈似乎有点亏。
林随安跃下树,翻身跳上湖石,借力攀上回廊屋顶,这园子的回廊建得甚是讲究,双层回字型,几乎能抵达院中所有地方,林随安沉腰下马,放轻脚步,犹如一片疾风吹起的树叶贴着回廊屋顶疾行,先在后园转了一圈,又去了中园,再去前园,所有厢屋都扫一遍,一整圈转下来,莫说人?了,连个鬼都没瞅见?,不由有些纳闷,没看?到其他人?也就罢了,塔塔尔干似乎也人?间蒸发了。
这种?时候,林随安就有些怀念手?机了,若是此时能给?靳若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应——突然,林随安脑中灵光一现,想起了扬都的连环杀人?案,当时是通过?两个连环密道才找到的杀人?现场,莫非,这个园子也是为了掩人?耳目所建,其内藏了通向别处的密道?
林随安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立即跃下回廊,四下转悠着,果然在中园厢房外发现了些许脚印,方向直指前堂,追着脚印来到前院正堂前方,石子地面换成了木地板,没有靳若的眼力,脚印自然追丢了,林随安抓了抓脑门,心?里?有些泄气。
果然,专业的事儿还是需要专业的人?来做,追踪术这种?高难度的技术,她实在是参悟不能。
岂料就在此时,身后发出“咔哒”一声,正堂紧闭的大门突然开了,塔塔尔干火急火燎冲了出来,嘴里?呜哩哇啦不知道喊着什么,身后跟着一串抬箱子的、挑担子的、抗麻袋的……呜呜泱泱好大一群人?,有胡人?、有唐人?、更多则是波斯人?。
林随安眨了眨眼皮,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塔塔尔干一众彻底傻了。
风吹过?,正堂的大木门咯吱吱响了一声,塔塔尔干猝然拔高嗓门尖叫:“她是官府的人?,抓住她!”
林随安呲牙一笑,千净在手?中挽了个刀花。
喔嚯,倒霉了这么久,终于让她撞了一次大运。
塔塔尔干觉得自己见鬼了!
跟随他的这十八人, 皆是江湖上有名有号的高手,佣金每人每月要花费三贯钱,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这钱花得值,一直以来也的确如此, 凡是挡路的、寻衅的, 找事儿?的,皆被这些人收拾地妥妥当?当?。所以,当?见到院子里只有一个瘦弱的小娘子之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撞了大运——十八名高手对付一个小娘子,那岂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万万没想到,今天竟然踢到了铁板。
他的话音未落, 那小娘子就仿佛一团黑色的暴风擦着他的肩膀卷了过去,抡开刀鞘,刀风呼呼作响,轰一下抡飞了左边的八人, 轰一下又抡翻了右边十人——塔塔尔干只在?战场上见过这般恐怖的攻击方式——长六尺,宽一尺半的斩|马|刀,重?达六十斤, 需要三名年?轻力壮的精兵共同操作方能控制,一刀当?关?, 万夫莫开。可这个小娘子的刀只有两尺长,甚至刀还没出鞘,竟然抡出了横扫千军的气势, 这不是鬼是什么?!
没有人尖叫,也没有人逃跑, 因为根本来不及,塔塔尔干只觉眼前一暗一亮,惊悚回头,但?见那小娘子站在?横七竖八的躺尸中,单手握着短刀,刀鞘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肩膀,仿佛刚刚那狂风骤雨般的攻击只是松松筋骨的程度。
她挑着半面眉毛,笑?得犹如一只捉到鸡的黄鼠狼,“里正大人,你跑什么?是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眸光骤然?一利,“是杀了人?还是藏了尸?”
塔塔尔干全身的血液逆涌而?上,耳边隆隆作响,根本没听?清小娘子的话,脑袋里只剩一个尖叫的声音:
【完了完了完了,被发现了!全完了!】
林随安觉得有些不对,塔塔尔干似乎被她吓坏了,两个膝盖抖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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