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真能?帮我找到?所有画里的地点?,”林随安打断花一棠,“我就告诉你。”
花一棠震惊看了林随安一眼。
靳若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不只这一幅?”
林随安:“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画出九幅。”
靳若“哇哦”一声,从花一棠手里抢过画纸细细端详,小叫花突然叫了起?来,“我知道?这里,是思顺坊曲向街的一个空园子,老久都没人?住了,里面都是野狗,野狗抢我的吃的,我去打过狗。”
靳若大喜:“小叫花你确定?”
小叫花狠狠点?头?:“我带你去。”
靳若朝花一棠呲了呲牙,把小叫花抗在肩膀上,一溜烟跑了。
林随安松了口气,幸好有靳若和净门在,否则仅凭他们俩,估计找到?明年也未必能?找对地方。
花一棠的脸有些臭,气鼓鼓摇扇子,嘴皮子嘟嘟囔囔的,林随安听了一耳朵,似乎在说“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靠得住吗”如此云云,本以为他说的是小叫花,听了两句,才发现吐槽的是靳若,不由有些好笑。
他莫不是忘了靳若十八岁,而他只有十六岁,有啥资格吐槽别人?是小屁孩。
方刻完成了验尸,大约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绷着脸将尸体的寿衣仔细缝好,用?小刀从尸体鬓角处刮下了一块什么东西,装进小瓷瓶里,重新整理尸体,燃烧镇魂符,纸灰绕着尸体洒了,爬出坟坑,唤人?重新合棺材埋土。
凌芝颜和万林迫不及待迎上去,方刻不慌不忙写好检尸格目,二人?看罢皆是有些失望,死?者的两个姐姐本想问问结果,一看两位官爷的表情便明白了几分,低低哭了起?来。待坟重新修好,提着纸钱、香烛上前祭拜。
方刻将检尸格目递给花一棠,目光却定在林随安脸上,古井般的眼瞳深不见底,似乎隐藏了千万种情绪。“林娘子,如果不出意外,这些死?者的尸身都已经腐烂,恐怕验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你觉得还有必要验下去吗?”
方刻果然是早就觉察了什么,林随安想了想,定声道?,“验。”
方刻的面无表情终于有变化了,左边的眉毛微微挑起?,显得干巴巴的脸上多了几分人?气。
之后的整整八个时?辰,众人?跋山涉水走遍了整座保川陵,掘了七座坟,验了七具高度腐败的尸体,方刻写了七份检尸格目,见到?了七家?悲伤心碎的家?人?,林随安和花一棠原本还担心凌芝颜的ptsd会中?途发作?,但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好,凌司直全程镇静,充分展示了一名高素质的大理寺探案人?员的职业素养。
林随安又看到?了七段回忆,每一段内容十分相似,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直接线索。
每一次,都是坐在马车上看到?的画面,有时?是街道?、有时?是房屋、有时?是市集、有时?是人?流、茶肆,几乎都是模糊不清、摇摇晃晃的市井画面。林随安有些不解,按理来说,每个人?的执念应该各有不同,为何这些女子留下的记忆却如此相似。
或许是因为每次开棺验尸,都需要冗长?的准备阶段,有了充分的休息时?间,虽然林随安在一天?内频繁启动金手指,但并没有特别疲累的感觉。
花一棠依然很担心,每次开棺必要寸步不离守在她身侧,林随安回神之时?,必盯着她涂上醒神香膏,直到?她彻底清醒脸色方能?好看些。
靳若和小叫花一直没回来,而是派了一队净门弟子来接头?,花一棠画好一张图,他们便取走一张,余下的人?便随着队伍继续前进——
在万林的坚持不懈的威逼争取下,终于得到?了乱葬岗第九名死?者的坟地地址,亥正三?刻,方刻在乱葬岗写下第九份检尸格目,林随安得到?了第九段金手指记忆——是马车过桥的画面,画面中?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河水和船帆。
净门弟子取走了图,林随安站在乱葬岗的坟冢中?,长?长?、长?长?松了口气。
墓草萋萋,月色茫茫,她仰着头?,听着花一棠和凌芝颜低声讨论?着检尸格目,听着方刻收起?叮叮当当的瓷瓶碰撞声,听着天?上的风在响,猫头?鹰坐在树杈上发出“咕咕喵、咕咕喵”的笑声,听着远处坟头?的纸幡断了,落了一地雪霜。
心里突然空了一块,破洞似得吹起?了呼呼的冷风,千净在鞘中?发出呜呜的刀鸣,震得手掌又麻又疼,仿若和心声形成了共鸣。
林随安突然懂了,为何这次没出现金手指后遗症。因为这些记忆都很平静,没有任何激烈的情感。
那一瞬间,她们并不知道?,眼前所见将是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流连。
花一样的女孩子们,就这样毫无防备地、一无所知地死?去了。
花瓣般衣袂飘到?了她身边,花一棠的脸庞在月光下白得几乎透明,他仰头?看着天?空的角度,让林随安想起?了在扬都的时?候。
“你能?找到?吗?”林随安问,就像扬都时?他找到?那些白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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