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安道,“有道是,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对那人掏心掏肺,可他对你如何?不必我说,你心中最清楚。”
说完这句,林随安便不再说话,给王壕留下足够的思考空间。
她很有信心,这一整套的“无中生有、挑拨离间、逐个击破的攻心诱供计”是跟凌芝颜学的,王壕的心理防线已被花一棠说得摇摇欲坠,她再补上这一刀,定?能击溃他对黑|鬼脸的信任。
王壕的脸越来越白,全身剧烈发抖,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足足经过了半盏茶的激烈心理斗争,全身肌肉颓然松懈,开口道:“他说他叫东晟,我们每次见面都在?卷玉坊的四时?茶肆。”
终于撬开了他的嘴,众人皆是暗暗松了口气?。
凌芝颜抓紧时?机追问:“真名还是化名?”
“过所上的名字。但过所不知真假。”
花一棠:“哦?原来你查过他啊。”
王壕脸皮抖了抖,“他说以前做了不少?锄强扶弱的义举,被朝廷通缉,后来做了新身份,潜伏于扬都,伺机谋划大事。”
凌芝颜:“所谓的大事是什么?”
“他说扬都苦纨绔久矣,他要替天?行道。”
花一棠嗤笑?一声。
林随安心中狂翻白眼:但凡有两颗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严鹤、白顺和蒋宏文都是他杀的?”
“严鹤一案我并不知情。三日前他联系我,说要去流月楼行事,让我利用净门的关系帮他传递消息给官府。”
“在?流月楼藏匿尸体的是东晁?”
王壕点头。
“蒋宏文呢?”
“我帮他处理了尸身部分。”
“人头呢?”
“我没见到,大约是他自己?处理的。”
“你们如何避开的不良人和巡城卫?”
“我只是依他的话行事,其余皆不知晓。”
“今夜为何驾车招摇过市?”
“东晁说,要把事搞大一点。”
“车上的焦尸是谁?”
“不知道。马车上看到尸体的时?候,已经被烧焦了。”
“也?就是说,你只是帮他抛尸,并未参与杀人?”
“是。”
“你们用何物运送尸体?”
“马车。”
“有什么特征?”
“流月楼的时?候,是白家的马车,凌三坊和今夜都是普通马车,随处可见。”
“马匹呢?”
“每次都不一样?,大约是租的。”
“你们在?何处汇合?”
“蒋宏文的时?候是在?凌三坊外,他告诉我时?间地点,今夜是在?亥正时?分,京云坊外——”王壕顿了一下,猛地抬眼,“半年前,有一次他吃多了酒,曾说过一嘴,他在?京云坊有个铺子。”
“什么铺子?”
“我不知道……”
花一棠又?嗤笑?一声。
“我真不知道,”王壕眸光暗下,“如今想来,可能真如这位小娘子所说,我其实……并不了解他。”
根据王壕的口供,凌芝颜命画师描绘了东晁的画影图形,由明风带着?不良人迅速前往京云坊搜查,京云坊住户八千有余,商铺少?说也?有两千,尽管有靳若和净门的帮忙,查起来也?颇费时?间。
线索还是太少?,必须多管齐下。从府衙牢房出来,众人又?马不停蹄去了敛尸房,两个仵作?已经验了许久,见到凌芝颜,吓得冷汗都下来了,齐齐跪地,口呼无能。
“回禀凌司直,这具尸体损毁的太过严重,属下、属下还没检完……”
凌芝颜脸色不甚好看,“死因?”
仵作?:“不知。”
“年龄?”
“不明。”
“性别?”
“应该是男的。”
“……”
林随安绕着?尸台转了一圈,尸体黑如焦炭,体型也?因为焚烧变了形状,不知内部的脏腑——唉,就算脏腑尚存,以这个时?代的验尸技术,也?验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林随安的目光投向了黑漆漆的头颅,眼窝中没有眼球,只有两个幽深的黑洞。
这一次,她什么都没看到。
看来无论有没有眼球金手指都可以发动,但必须有头颅,而且只有一次机会。
林随安皱眉,细细回想之前金手指看到的景象,这一次画面又?变回了原本?的清晰度,只是好死不死撞上了她的短板,文言文阅读。
此人回忆里的应该是一本?轴书,上面写的“十酷”到底是什么鬼?看不懂啊!
“林随安!”花一棠的声音猝响在?耳边,吓得她一个激灵,就见花一棠双眉微蹙道,“你脸色不太好。”
经过这焦头烂额的一天?,若说不累,那肯定?是骗人的,尤其是之前战斗身体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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