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手扶在膝上,瞧着面色却不太好。他的呼吸有些起伏不定不说,手背上已经浮起了两条青筋,就连衣领都有些松松垮垮的,像是刚刚同谁打了一架。
以猎心对他的了解,他是绝对不会跟人动手的,只是近日来的主子实在有些奇怪,便有些不敢上前,也不敢多问。
猎心靠在门边小心翼翼地问:“大公子有吩咐?”
陆瓒没有看他,深吸一口气后道:“弄些吃的来。”
猎心舒了一口气
陆瓒的喜好他最是知道,猫着腰说了声好后便要出去吩咐人准备。
然而腿还未来得及迈出门,又听主子发话:“多弄些……”
猎心扭过头道好,心中却觉得他越来越奇怪了
像今日这样有特别吩咐的时候并不多,可猎心转念又一想,兴许是他为了给老夫人弄那根六道木所以一直在奔波,顾不得进食,便也没再多思考,直接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猎心同旁的仆婢一起上了十几道菜来,南北菜肴、新式甜点齐全。
陆家人向来节俭,如果放在往日,陆瓒定要斥责他们铺张。
可近日他却没说什么,也不要人伺候,摆手道:“你们下去吧。”
猎心同其余人一道出门,最后体贴地带上了门。
离开的时候还在想:大公子是真饿了,不然怎会一直咽唾沫呢?
人一走,陆瓒便没了顾及,执起筷子夹了片刚刚看韩楚璧吃得快埋进碗里的鸡肉送入口中。
他嚼了两下,只觉得味道比平时淡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他有些不甘,又夹了些味重的菜,可一入口便只觉味同嚼蜡。明明十分饥饿,却被这淡到极致的味道搅得没了进食的心情。
他站起身,在房内有些不安地来回踱步。
猎心刚忙完手里的活,又听到主子在唤他,忙小跑着过去。
推开门后就见满满一桌子菜像是一点儿都未动,猎心看着陆瓒道:“都是您爱吃的……怎么?不合您的胃口?”
陆瓒摇头,又道:“撤下去吧……备水沐浴。”
猎心没敢说什么,又叫了人来一道收拾了桌案,最后抬了满满一大桶热水进来,见主子没有要他留下伺候的意思,便离开了。
陆瓒走到浴桶前,手一探入热气腾腾的热水中,马上又缩了回来。
他看着自己的指尖和手背,总觉得似乎又白了一些,心中腾起说不出的烦躁和戾气来。
蛰虫
猎心觉得是时候了,便捱在窗边,小心翼翼地唤:“大公子,要奴伺候吗?”
然而过了许久都未听到里面的人出声。
往日的猎心定然要唠叨上几句,可最近主子实在太不寻常,再加上前些日子不小心撞见了那沙盘……
猎心抱着胳膊抖了一下。
不能再想了
他靠在墙根又等了一刻,掐着点儿觉得是时候换水了,便又喊了两声。
然而陆瓒这次却回了他:“不必……你过一个时辰再来。”
别说过一个时辰,就是再过半个时辰,水都凉透了。
猎心想了想,实在担心他会受风寒,便又多说了句:“大冷天儿哪有泡凉水澡的?您这么折腾下去会得风寒……”
“闭嘴……”
猎心赶紧住了嘴,远远地离开了这处。
可他心里担忧主子的身体,自己又是个没立场劝的,思来想去决定去二小姐那转转。
这边韩楚璧吃饱喝足,一个热水澡洗去了通身的疲惫,看着陆珍坐在梳妆台边那袅袅娜娜的背影,舔了舔下唇,轻声唤:“珍珍……”
陆珍卸了妆,又将头发放下来,整个过程慢得韩楚璧越发心焦。
“珍珍……”他又催命似的唤,“二宝儿……”
陆珍「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扭过头道:“臭男人,一到这个时候就心肝宝贝地喊,平日里也没见你多殷勤。”
韩楚璧忙解释道:“平日里忙得见不到你,更别说献殷勤了,你要冤死我?”
“这又不是我的错。”陆珍又白了他一眼,“你快回房睡吧,万一外祖母知道你在我这过夜,少不了又要你纳妾……”
韩楚璧腾地一下坐直了,指着房梁道:“她让我纳我就纳,我姓夏还是裴?别说那个老婆子,就是你陆珍亲自来我也不纳!”
陆珍笑得眼角都弯成了月牙,却仍是故作正经地道:“你不听她的,她少不了又要折腾我,再给我扣一个妒妇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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