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如今变得很好说话,没准儿她问出来,再多说两句话,便能够解决当下的问题。
太上皇说得没错,她就是愚钝,脑子只有情情爱爱了
有人爱江山,有人爱美人。她没有江山,也不稀罕,她便是爱美人的那个。
从开始到现在,她最倾慕的人,与她纠葛最深的人便是元烈。
她想要同他在一起,最好再生个孩子
一道所谓的传统横亘在她面前,宛如在她同她的心愿之间横亘了一座山。
在她想要试探着攀登这座山峰之时,却临阵退却,这让她怎能不难受?
陆银屏心不在焉地走,慕容擎在后面慢慢地跟着,二人就这样回了建康殿。
打探
她回了建康殿后的寝殿,便见拓跋珣不顾熙娘在身后苦口婆心地劝告,径直奔了过来。
陆银屏见他一身水汽,头发丝还没干,显然是刚洗完澡的模样,便从熙娘手中接过了长绒巾替他揉搓。
拓跋珣亮亮的眸子盯着她,那模样像极了年弱版的天子。
陆银屏想起自己临到头犯怂的事,愁得一句话都不想说。
“为什么叹气?”拓跋珣问,“您去了哪里?碰上什么了吗?”
陆银屏自然不会将自己的心事告诉这样屁大点儿的小孩,将他的头发又揉了几下,答道:“没什么……只是出去转了转,心情不大好。”
说罢将手指插入他发中,稚儿头皮温暖湿润,同他目光一样,带着无与伦比的炽热。
“再拿两条干净巾子来。”陆银屏转头吩咐道。
熙娘去取绒巾,留下母子二人在房内大眼望小眼。
陆银屏唉声叹气地崴去了一旁的榻上,想起自己刚刚失去了探索美好未来的时机,心下悲愤不已,举起拳头使劲儿砸了砸枕头。
拓跋珣又跑到她跟前,学着天子的模样瓮声瓮气地道:“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陆银屏侧卧在榻上,单手撑腮,迷茫地望着前方,眸中一片混沌,过了好一会儿才答:“没有人欺负我,是我自个儿不争气。”
“不对。”拓跋珣摇头,“您又去拜野佛了
陆银屏舍了一抹小眼神儿分给他,心不在焉地道:“你年岁还小,不知道这世间有多少成规会掣肘大人行事
同理,为娘的也有为娘的忧郁,你父皇的本事再大,毕竟不是真神,有的事儿便是告诉他也无法解决……”
以拓跋珣对狐狸精母妃的了解,她是个活泛的性子,虽然绝大部分时候凶悍了些,可她给自己的感觉只有一个「好」字来形容
说不清她哪里好,许是因为在她身边能有好吃的?还是说喜欢她搂着自己睡觉时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舒适感?哎呀,反正他的脑袋想不透,就是觉得狐狸精天下第一好。
这两日狐狸精趁着自己不在,偷摸出去拜了野佛,带了一丝浓重的苔藓和略有腥味的水汽而来,让他不得不怀疑她到底去了什么河边,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熙娘拿着绒巾从门外走来,裹了拓跋珣的头道:“不擦干容易得风寒。”
陆银屏挥挥手,继续伤春悲秋。
拓跋珣抿了抿嘴唇,由着熙娘替自己擦头发更衣。
心大的人在哪儿都能睡着,陆银屏琢磨着,便沉沉睡了过去。
慕容擎回了灵风台,第一件事便是去寻凌太一。
天下太平,凌太一平日里除了跟他练练拳脚,帮着他跑跑腿也没什么事情可做
虎贲军从不养废人,若不是贵妃死皮赖脸地将这小圆脑袋的少年塞进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多喂凌太一这口饭。
凌太一正在自己房中收拾东西。当然,除了几件刚洗好晾干的衣裳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房门被敲了两下,凌太一惊异于此人教养,琢磨了一下还以为是阿四到访,便欢欢喜喜地开了门。
门后是身材高大的慕容擎,正冷着一张脸俯视着他,看得他有些发毛。
“大将军怎么来了?”
真是奇了怪,俩人天天在一个院子里,慕容擎很少找他说话,当然也很少同别人说话。
“我有些话要问你,进去说。”不容凌太一拒绝,慕容擎迈开长腿进了他的小窝,大马金刀地坐在他矮几旁的蒲团上。
男子同男子之间相处是十分微妙的,就压迫感而言,高位者甚于低位者,身形高大者甚于矮小者,年长者甚于年少者……总之无论从何种角度来看,凌太一都是弱势的那个。
他琢磨半天都没琢磨透自己最近犯了什么事儿。
“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凌太一小心翼翼地问道。
“昨日,你同娘娘去了哪里?”慕容擎惜字如金,多一句废话都是对他的侮辱。
凌太一眼神微动
他也坐下来,面上坦然地道:“去了披云楼。”
慕容擎眉毛一挑,又问:“披云楼停着嫔御的尸首,你们去披云楼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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