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银屏觉得不能熬,他没多少年的活头,万一熬死了自己就成寡妇了。
听力过人的天子早就忍不了她被人灌输一些奇怪的思想,过来扯了她向寺内走。
陆银屏走得跌跌撞撞,最后挂在他小臂上痛斥道:“许你纳妾,还不许人说了?”
拓跋渊头皮一麻,毕竟在这件事上他实在理亏
当然,除非是个断袖。
祈愿寺内,梵天已经开始讲经。
里头的僧众聚精会神,外头的人正在吵吵。
见他不说话,陆银屏腮帮子又鼓起来。
河豚四下了决心回京要收拾那帮妖妖艳艳的嫔御,可这人猴精猴精的,怕是连徽音殿砖头缝里的灰都是他的眼线。
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必然会被发觉。
所以今儿非要他表个态不成。
兄妹
重阳虽凉爽,但日头还是有些毒辣。
被人逼到角落里迎着日头晒还不敢还手还口的皇帝,大约他是头一位。
都说女人如老虎,从前还不懂她们哪里能跟老虎扯得上关系
女子一旦入了宫,自有对手迎上,便是蛇蝎心肠,也是在一个盅里内卷,左右都不是什么善茬,赢的只能有一个,剩下的便同废人无异。
这陆四的运气实在太好,未入宫就得了青眼,被捧在手心里宠,硬是离那个盅远远的。
所以活脱脱变成一只胭脂虎。
“问你话呢!”陆银屏张牙舞爪,“回去又要天天对着那什么大李嫔小李嫔,烦都烦死了。”
日头晒得很,晒得人有些局促。
李遂意同秋冬远远地躲在挂了同心锁的老榕树下,瞧着他俩说话,不敢上前。
上前指定遭殃。
“晚些回去,朕帮你收拾她们。”其实他想问的是李妩李娴怎么得罪了她,但他也知道这问题一旦问出口,那今天就别想靠近她了。
陆银屏稍稍安心:“还算识相。”
拓跋渊伸出手来,牵着她一道入了祈愿寺。
李遂意和秋冬也跟了进去。
祈愿寺内的僧人早就为帝妃留了间禅房,便是在梵天讲经的宝莲殿后。既不用露面,也不至于听不到梵天的声音。
李遂意和秋冬站在宝莲殿同禅房中间的廊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若说陆贵妃是个佛混子,那么连释迦牟尼都不知道的秋冬便是连混子都算不上。
里头的混子听不进经,外头的混子找李内臣打探秘辛。
秋冬倒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问:“怎么最近都不见慕容大将军?”
李遂意靠在栏杆上眯着眼
“前几日熙娘说漏了嘴,把慕容大将军同慕容夫人的事儿说给娘娘听了。”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娘娘觉得不舒坦,说不想看见他。”
秋冬觉得不对
李遂意看出了她的疑惑,又道:“之前那会儿是没法子了,陛下同韩都督他们在一处,除了慕容大将军没旁的人既能镇住场子又能审讯的。”
秋冬听他里里外外全都是四小姐不待见慕容擎,心里也甚是纳闷
之前从凌家堡回来时,四小姐对慕容大将军的印象还算是不错,怎么一夕之间却又变了态度,巴不得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似的?
她捱近了李遂意,低着声音问:“李内臣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李遂意背过身去:“我不知道。”
秋冬好奇得很,又凑到他前面去:“说说嘛……这样我好有个心理准备,伺候的时候不踩了娘娘的忌讳。”
李遂意半睁着眼,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
秋冬又道:“我同你说了不少秘密,不拿你当外人,你就不跟我说一下?”
李遂意本想开口,却又摇头:“不成,这是别人的事儿,且人都死了,咱还是积点德吧。阿弥陀佛,祈愿寺是个宝地,我可不想犯下口业。”
秋冬一听就急了,捏着他手肘内的软肉狠狠拧了一圈儿。
“我看你也不是不想说,你就是想卖关子!”她咬牙切齿地道,“说不说?!”
李遂意疼得龇牙咧嘴:“说!好姐姐!我说!”
秋冬这才丢开了他的肉。
“这事儿,不知道从何说起。”李遂意揉了揉被她拧得生疼的小臂,“其实掖庭的老宫人都知道,几位嫔御应该也有听说的……后来发生太多事儿,所以也没人提了。”
秋冬伸手又探上他的胳膊。
李遂意吓出一个激灵:“慕容大将军有个心仪的女人。”
秋冬倒是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儿,甚至说这件事同四小姐厌恶慕容擎没什么关系。
但本着一颗八卦的心,秋冬也自然对这位年轻大将军的私生活有些兴趣:“心里有人了?是谁?”
李遂意看了看禅房紧闭的门窗,小声地道:“不是旁人,正是大皇子的生母,已逝的慕容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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