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陆府。
对岸的人看在眼里,目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道:“孤又不是地底的恶鬼,怎么见了就跑?”
九斤心道:您与恶鬼有何异?
心里话是心里话,面上是万万不敢露出来的。
九斤道:“对于三小姐来说,您是外男,又是王公,自然要避着。”
靖王嘴角垂了下来,冷哼道:“当年上赶着,如今又避着。天下女子个个都是如此,喜欢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竟有男子吃这套……看孤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便知道。”
九斤不敢接话,“那两个不争气的弟弟”一指天子,二指端王,说谁都是大不敬。
靖王大步迈前走了两步,又问:“你成家没有?”
九斤头皮一麻,登时便跪倒在地。
靖王看他这样,有些不耐烦:“问你呢!”
九斤咬着嘴唇,颤声道:“成……成家了……”
靖王点点头:“你既已成家,那你的女人喜欢些什么?”
见底下人迟迟不语,靖王疑惑地回身去看。
九斤面如土灰地瘫在地上,模样委屈又愤怒。
联想到自己不怎么好听的名声,靖王一下便明白他为何如此害怕。
他冷声道:“孤只是想问你女人都喜欢些什么东西,你害怕什么?怕孤抢你女人?”
九斤将下唇咬出血来,「砰砰」磕头道:“殿下……小人出生时九斤重,我娘生下我就没了,是我内人……是她娘将我拉扯大,我与她青梅竹马,不敢分离,求殿下放过她……”
“知道了。”靖王看他哭得眼泪鼻涕黏在一处,嫌恶地道,“孤不问你便是……快洗把脸,恶心死了。”
说完便大步向前走。
陆瑷回了府后,便筋疲力竭地躺在榻上。
做过的事儿瞒不住,迟早有一天会暴露在阳光之下。
一旦到了那时,便也和赤着身子在街上行走无异了。
现在的陆府如日中天,出了只金凤凰不说,连带着兄长也加官进爵。若有那日……若那日到来……她不敢想。
人到了孤注一掷的地步,再小的胆子也能迸发力量。
她屏退了其余人,只留下柏萍。
柏萍看她又将那件斗篷取了出来,上前扯过衣裳连连摇头:“不成……不成……您还要去作践自己?”
陆瑷望着她,面色平静。
“我已经想好了,这次去同他说清楚,左右那些欠他的也早抵消了……”陆瑷说着又抢过斗篷来,“不然总是这样,一直纠缠……你知道我今天看见他的时候多害怕吗?我怕他同沈峥说些什么,我这辈子便完了!”
柏萍一脸难过,神色哀戚地看着她:“奴没用,什么都帮不了您……”
陆瑷披上斗篷,又让她去看着院门。
“莫让别人进屋。若是大哥来寻,便说我睡下了。”
说罢,便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蔷薇苑后院有扇小门,四更后小厮们抬着泔水往外运,其他时间不曾有人走这地方。
陆瑷摸了出去,绕到靖王府东北角门,伸手不疾不徐地敲了七下。
片刻后,角门被一个瞎眼老奴打开。
陆瑷没说话,钻进了门里。
那老奴听她走远,狠狠啐了一口,骂了句「下九流的婊子」后,转身摸索着将门锁了。
陆瑷熟门熟路地来到院内。
她浑身遮得严实,叫人瞧不清她的面目,可靖王府中人见到她如同真瞎了眼,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九斤大老远地瞧见了她,面有尴尬地迎上前来。
“三小姐不妨等一会儿。”九斤道,“殿下去了侧妃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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