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渊有些头疼。
“该说话时候一声不吭,不该说的时候竹筒倒豆子。”他起身穿衣,“朕走了……”
陆银屏裹紧了自己:“大爷走好
拓跋渊穿好的衣服又褪了下来。
“刚刚大爷没尽兴。”
一场春梦日西斜。
拓跋渊披了衣服,转过头来示威性地望着她。
陆银屏裹着被子,脑袋拼命往里缩,一声也不敢吭。
穿上衣服后的天子,又恢复了以往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
“朕走了……”
陆银屏黑黑的眼珠望着他。
拓跋渊总觉得她有时候很奇怪
“朕去将你的赏赐找回来。”不知为何,就是想解释。
眼神还是那个眼神,却又好像将不舍换成了直达眼底的笑意。
拓跋渊起身走出殿外。
他觉得,他的贵妃有些奇怪。
明明是他将她掠夺而来,却莫名地有种上了当的感觉。
她似乎根本不怕他
李遂意与秋冬等人早已离在廊下,静候他的吩咐。
拓跋渊思索着,从他们身前经过。
“孔雀屏呢?”天子发问。
秋冬早有准备,低声应道:“回陛下,娘娘有吩咐,屏风贵重,不敢示人,奴已经置在偏殿。”
拓跋渊向前走了两步,突然道:“下不为例。”
秋冬心底一惊,再抬头时,只见那抹浓重之色消失在偏殿拐角。昏昏沉沉地过了许久,迷蒙中陆银屏又听到一阵嘈杂之声。”
晦气!晦气!“她气得头顶冒烟,“又在鼓捣嘛玩意儿?!”
秋冬小跑着入了内殿,低低地道:“祖宗,小点儿声吧!陛下就在外面……”
陆银屏一肚子气无处可撒,只能恨恨地敲打着身下的床榻。
天子常年习武,耳力过人,自然是可以听到内殿中的一切声响。
李遂意一个抬头,冷不防看到天子竟然在笑
等宫人忙活完之后,陆银屏踏踏实实地一觉睡到了半夜。
身上有些热热的沉。
她一低头,看到天子仰面枕在她小腹上。
拓跋渊的面容完全舒展开来,带着和平日里大相径庭的精致的秀气。
陆银屏睡相好,是以动作小心,不想惊醒他。
她细细地端详他的面孔。
他很年轻,这个月底过了万寿才刚刚二十五,拓跋氏少有长寿之人,若按照先前几位的路子也最多不过十五载他便会病死。
又或者是自戕而亡。
“陛下于妾,刀刃之蜜。”她伸手再次抚上天子睡颜,“我既来之,哪怕日日受刕舌之痛,生前困于长门,死后永堕阿鼻地狱,也想同你欢好这五千日。”
怂恿
翌日。
陆银屏一早起身,打算拜会太妃慕容氏。
“太妃比太后更好相与些。”熙娘替她挽发道,“她虽是鲜卑人,但为人和善。宫里的嫔御们都爱靠在她那儿。”
陆银屏望着镜中簪尾的南珠:“她是鲜卑人?”
熙娘道是:“奴刚进宫时,这位慕容太妃的官话说得磕磕绊绊。可她好热闹,哪儿人多哪有她,现在就是同大齐来的人也能说上两句了……”
陆银屏笑了笑:“真是天赋异禀,不像我,说两句官话这舌头就跟长别人身上赛的……”
熙娘拾掇好了,又道:“宫里人都怕陛下,再能说又能怎样?依着奴看,也就娘娘能跟陛下说上两句话。”
陆银屏冷笑:“我要长得差那么点儿意思,怕是这会儿给你们陛下当成饲料给鹿苑内畜生们加了餐了。”
熙娘正要劝慰一番时,秋冬推门而入。
“娘娘!舜英刚刚从西省过来,您猜她瞧见谁了?”秋冬神秘兮兮地问。
陆银屏站起身来,宫装在身后垂得笔直。
“这话新鲜。”陆银屏边说边往外走,“我细琢磨也不能够认识谁啊……还能瞧见谁?”
秋冬跟在后面解释:“您不认得,舜英认得。她说她见着全嫔身边的阿满了……”
“全嫔是谁?阿满又是谁?”陆银屏一头雾水。
熙娘久在宫中,别说宣帝嫔妾,就连先皇的后妃也全都认得。
她低声道:“九嫔里有三位
陆银屏嗯了一声,越过她们上了辇。
这位太妃既然好说话,那么她倒省了不少心。
嘉福殿在后,明光殿在前,中间隔着了小半个皇宫。不难看出这二位先帝嫔妃水火不容。
刚刚拐到明光殿,秋冬便眼尖地瞧见一个人头缩了进去。
“猥琐样子!”秋冬骂道。
陆银屏理了理鬓边碎发,抬头挺胸走了进去。
不进去还好,这一进,不仅是陆银屏,就连见多识广一向泰然的熙娘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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