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傻啊,安国,这些年你对我好,当年娶了我也算给了我一个安身之地,还因此错失了上工农兵大学的机会,我觉得自己要报答你,你想要儿子,我便要给你生个儿子。可是我现在慢慢也想通了,我并不欠你什么,你求仁得仁,而我给你了生四个孩子,操持家事,我们共同维系一个家,不能说谁欠了谁。”
程安国跟着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何佩瑜好笑,“现在是我说得有道理,等到了明日,妈再说说话,就变成妈说得有道理了。”
程安国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个人耳根子就是软。”
“你还知道啊。幸好珍秀她们不知道你现在说的话,不然女儿们感情上都跟你生分了。”何佩瑜揶揄他。
程安国想了想,老实地说:“女儿确实跟你更亲近一些。”
说笑几句,两人之间的气氛缓和。
程安国道:“那我明天就这么跟妈说,珍秀的事情就算了。”
何佩瑜道:“只希望你到了明天别又是一种说法。”
“不会的,不会的。”
何佩瑜再次给丈夫紧弦,“在珍秀未读完大学之前,不会同任何人订婚或者结婚,你记住我这句话。若是你背着我收了定亲礼、彩礼这些,我绝不原谅,程安国,那我们也只有离婚这条路可走了。”
程安国脸色凝重,“佩瑜,别说这样的话。”
何佩瑜淡淡道:“我没说玩笑话。”
她背着对程安国躺下,不再说话。
何佩瑜不是不生气的,要不是因为她知道程安国的秉性,绝不是那种卖女儿换钱的人,她一定跟程安国翻脸。
第二天的早饭是程安国做的,煮了一锅粘稠的大米粥,一盘凉拌黄瓜,一碗焯油的腌萝卜条,桌子上有两个筲箕互相扣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程宝菱揭开上面的筲箕,原来是油条与豆沙酥饼。
程楠尖叫一声,飞快地抓起一根油条,“我最喜欢吃油条了!”
程珍秀与二妹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变得沉默。
昨天,直到她们睡着,都没听到爸爸回家的声音,到底奶奶会跟爸爸说什么。
程安国招呼孩子们吃饭,“我守在油条摊子,专门买的人家刚刚炸好的那锅油条,脆得很!”
何佩瑜笑道:“这是你们爸赶了个大早上街买的,多吃点!”
妈妈脸上的笑容温和坦然,看样子应该没什么不好的事情,程宝菱松了口气,再看大姐与二姐,她俩似乎也定下心了。
今天程安国不用去码头上工,吃过饭,他跟何佩瑜商量着去地里施肥。两人拉了板车,抬上几袋化肥,放上农具,准备出发时,程安民过来了。
他来得不情不愿,这种事情怎么总是让他来找二哥啊,他看到二嫂心里犯怵,殊不知程老太也不敢面对何佩瑜,只好叫他一趟。
程安民尽量回避嫂子的目光,对着他哥说了句,“今天施肥啊。”
程安国“嗯”了一声。
程宝菱无语望天,程楠不客气地问:“二叔,是不是又有什么大柜子要挪动,喊我爸去帮忙?”
程安民嗫嚅:“不是……是,哎反正有点事,大哥。”
他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家大哥,指望程安国自己就能明白。
程安国仿佛没有接收到他的求助信号,低头查看板车的轮胎是否需要打气,“趁着早上凉快,赶紧下地把活干了,二弟,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说吧。”
程安民立刻道:“不耽误事,很快就好。”
“二弟,我现在没空。”程安国强调道。
何佩瑜没吭声,静静地看着程安民,看到程安民心虚,“哦,那就算了,有空再说。”
程安民讪讪地离开,心里骂了几句娘。
程宝菱进屋灌了一大壶凉白开放在板车,何佩瑜摸摸她的头,“乖,今天去买冰棒,大中午的天太热了就先回家,要是中暑了反而得不偿失,知道吗?”
程宝菱:“嗯,妈妈放心吧,我都知道了。”
程楠已经推着自行车出来了,她拍拍后座,“上来吧,咱们先去进货!”
十岁的女童骑大自行车带八岁的女童,程楠骑车骑得飞起。好在这个年代,乡镇上连摩托车都少见,不用担心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
八月的天比七月还要炎热,当然天气炎热是好事,越热冰棒卖得越好。只是实在是热,知了叫得人心烦意乱,虽然路边有树荫,但两人不是总在树荫下,中午十一点左右时,两人热得头昏脑涨。
程宝菱想了想,“咱们先回去歇歇吧,等过了下午三点再出来。”
程楠猛点头,拿草帽扇风,却扇来了一阵热风,“行!”
姐妹俩在进自家村子的路上遇到了两个长得很壮实的大汉,一个裸着上身,只穿一条大裤衩,另一人穿一件黑色蝙蝠衫,大花臂,脖子上还挂着大拇指粗的金链子,看样子就不好惹。
程宝菱拉了拉程楠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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