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房间里,一名躲在斗篷中的身影静静地自角落出现,他的脚步声近乎全无,连呼x1声都很细微。
慢慢地,他踏近装着纱帘的大床边,自斗篷下伸出一柄匕首,那把匕首在几无光源的房中,只余刀缘流淌着微微的银se闪光。
「亚历斯卿,都是你b我的,你这该si的杀人犯……!」
那名刺客用气音自言自语着,他握着匕首的手高举,那只素白的手,青筋突突地浮在薄薄的皮肤表面上。
「像你这样的不世天才,根本不能t会我的心情!你那麽简单,就能玩弄我、玩弄父王、母后,更糟蹋了这个国家!像你这样的人,应该…应该接受天谴……!」
他越说越愤怒,咬牙切齿,几近出声,然而,就在他要对床上熟睡的身影刺下刀子的那一瞬间,刀尖抵在被子上,而他停住了。「我为什麽要作跟他一样的杀人犯?我有胆量作这种事情吗?我敢承受随之而来的追捕与处刑吗?」
「我不是神,不但没有资格了结自己的命,更不能了结其他人的命。就算是那个人的狗命,也得留给神才行。」
「算了吧,这个国家容不得我,我又为何要为它犯险?」
犹豫了一会儿,他终於将那柄镶着宝石的匕首收进斗篷下的刀鞘之内。「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一辈子都会记得你对我的恩情,可是我也会记得你是怎麽对待我的父母,所有的ai都来自於恨,你是我永世的仇人。」回顾了一眼,他的身影再度没入黑暗之中。
直到那人细微的脚步声远得再也听不见,那名躺在床上的人才起身,当他睁开眼时,眼神还很明亮,并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我吩咐你去抓的人,到手了吗?」
「是,抓到了,已经关押在地牢中。」随着亚历斯发话,一名浑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床边,单膝跪地,悉听吩咐,看来是早已在原地待命许久。
闻言,亚历斯微微点头,面上没什麽特殊的神情,显得相当淡漠,眼神也很空远,「陛下……唉,可惜他必须纡尊降贵,待在那样的地方。」
黑衣男子不敢直视亚历斯,他低着头,恭谨地问:「相国大人,要追吗?那位殿下……」
「不必了,就让他走吧,我知道他会回来。」
「大人,您的根据是?」
「南方的植物不能在北方生长,这里是他的根,他就是cha翅,也无法飞离他的祖国。」
亚历斯靠回床上歇憩,他半阖着眼,神态迷蒙地轻语道:「这是他的国家,他命中注定要回来,天主会为此指引他的。更何况,这里还有我在,他才是我的主人,我会一直等,等到他自己回来为止。」
午夜时分,按理而言,不论是巡防队还是城楼,都不应再敲钟搅扰睡梦中的居民们,然而,此时城中的警铃大作,g0ng中的卫士们倾巢而出,个个提着灯,往城内外四处搜索。
同时,那名方自g0ng中逃出的刺客骑在马上,疯狂地往森林的方向奔驰,一瞬间已经逃离了王g0ng的范围,那些卫士一时之间,再也没办法拘捕他。
骑在奔驰的马背上,狂风吹落他的兜帽,皎洁的月光之下,风中,飞扬着灿金闪烁的长发,那人皮肤雪白,眼如海水,五官竟如同大理石雕刻出的天使般细致,他夹紧了马腹,快马加鞭,却又忍不住回望身後的城楼、了望塔、城堡,城垛,一切一切他所熟悉的事物。
吾儿,都是为母的错,我虽然後悔,如今,却已经不能再庇护你了……
不过半小时前,凯萨琳王后即将咽下最後一口气,她鲜红的唇角挂着一丝半乾的黑血,每当她多说一个字,更多黑血就自她的喉中咳出,咳…!咳咳!往、圣马利安去,侯爵会照顾你……其他国家…恐怕…不愿——
当时,赛米尔跪在床前,紧紧握住王后涂着蔻丹的手,母后!你为何如此自私,说走就走?您即将到天国享受永恒的自由,却徒留我一人继续在世间受无限的折磨!你要我怎麽办呢?像你的儿子这样没有用的懦夫,竟然必须一个人流亡到国外,受世人的白眼,过平民也不如的庇荫生活!
他紧皱眉头,泪流满面,咒骂,怨叹,可是紧攥在手中,那只王后的手仍然逐渐脱力,自他手中滑出,而他无力挽回。终於,那只手无力地垂在床边,而他靠着床畔的身子也无力地滑下来,跪坐在地。
他脑中毫无想法,不知所错,过了良久,忽然抬起头来,眼光一亮,问:ai丽丝呢?她能陪我!
守候在一旁的g0ng廷老总管回答道:她怕王后之si会牵连到她,先行离开了。此行,恐怕只有老仆能随侍您的左右。
赛米尔的脸忽地刷白,满脸绝望,我可以的、我一个人也可以的!没有母后跟ai丽丝,我还是能活下去的,我什麽都能做到!我、我可是……可是诺托里伊札特的……他颤抖着嘴唇道。
「少爷,请不要再看了,专心驾马吧,否则,相国大人的人马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老仆的呼唤将赛米尔自他沉浸的回忆中拉拔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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