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叶峥是事忙,顾不上应付这些人,年内空了些,这场接见也是必要的,先前在北地,把南人说得何等蛮荒固执,南人为了维护家族,维护祖宗礼法,那是可以全村出动,命都可以不要的,任你再大官员到了南边,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踞着,此话虽有一定偏见,却也有些属实。
所以南地当官,一向是和当地宗族乡绅交好。
叶峥既不想费力去动这治理根基,自然也得有此一面,先前不见是威,如今见了是恩,恩威并施之下,想必有什么说法也更容易被接受些。
“原是这样?”水恒点点头,“本王明白了。”
“不过本王与商贾之事一窍不通,正好叶弟在本王府上做客,本王就做个中人,叫了他来你们见见,若有误会,还是当面解决的好。”
说完拍掌,对侍从说:“去请一下叶知州。”
又对三位说:“几位略等一等,本王去更衣。”
三人自然恭敬说好。
人一走,三人对视,眼里有着心虚,他们是来王爷说这叶知州坏话的,没成想叶知州就在王爷府上,王爷待他言谈间又些许亲厚,直接叫了叶知州为叶弟,那么他们这告状行为,可还要继续下去?
还没等想明白,王爷没回来,叶知州却是进来了。
“几位大老板好啊!”叶峥一身风流红衣,神采奕奕进来了。
三人早就听得叶知州容颜极盛,今日着一身玉冠红衣,更衬得面若桃花,色如春晓,当即都有些呆立当场。
叶峥也不客气,直接坐了王爷先前做过的上首,侍从立刻换了新茶,他持起喝一杯,那神态动作,彷佛如在自己家里一般。
“几位老板,先前本官事忙,没有顾得上几位的帖子,不会在心底偷偷埋怨本官吧?”
“岂敢岂敢。”
“我等便是有八个脑袋,也不敢埋怨大人啊。”
“大人公务繁忙,我等才是自觉不该去打扰。”
虽说方才埋怨了,但既然人不在场,那就是没有,咬死了也是没有,王爷人品敦厚,光风霁月,想来不会传那小话。
“没有就好。”叶峥也摆手,“几位老板别站着,坐下喝茶。”
短短功夫都灌下两壶茶去了,哪里还喝得下,再喝就吐了。
叶峥也不卖关子,直截进入主题:“不错,是忙,你们也知道王爷同我是北地来的,一路来到这雁云州,看了境内好山好水,那阳光雨露丰沛,果子沉甸甸挂满枝头,所到之处皆是繁花盛景,与北地风光大为不同啊。”
说到这个,张、束、郑三人可是不困了,纷纷露出自豪神情。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雁云人,往常那不明真相的谣传,说雁云境内到处是毒虫猛兽、沼泽瘴气,什么遇之即死,沾之即病什么的,直把他们雁云描绘成了个人间炼狱般的地方,彷佛里头住的都是那头插鸡毛赤脚奔跑的野人似的。
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雁云的气候有多么适宜作物生长,那林子里的野果有多甜多好吃,就说在北地人十分稀罕的甜味吧,听说北边人吃个饴糖就算过年了,笑死他们南边这里根本不稀罕,不说那甜甜果子的种类,也不说那满山都是的棕榈花提炼出来棕榈糖,就说那甘蔗,随手□□嚼在嘴里就是满口生津的甜,还有那枝头挂着圆圆的椰子,打开就是一包清甜汁水,南边这里,糖根本不算什么。
还有那海里的海鲜,河里的河鲜,田里的鳝鱼泥鳅。
说句难听的,在雁云州,不提那两个快要过到隔壁界的蟠龙和永年,只说宝丰大邑和涉林,那说是天选之地也不为过,百姓就算一年四季不种田不劳作,光摘树上的果子,摸河里海里的鱼就能过活填饱肚子。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