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
“可是儿啊,你胡涂了吧,说啥马车跑起来一天能去县城打个来回,不说十里八乡的,只说咱村,统共就村长家有一头牛,你把咱村邻村又邻村加起来,大几百户人家里头可能找出一匹马来?”
还马车,啥条件啊就马车了还。
“哎呀,娘,您不明白!”
“啥就我不明白了?你娘我明白着呢,咱啊就是那一辈子受穷受苦的命,娘现在唯一就指着地里头种下去的土豆能成功越冬,也没指望一亩地能收个一千斤,娘种了一辈子地,从没听过有这样的收成,不信也不敢信。能开春有点收成让咱把那青黄不接日子过过去,不用上山挖野菜煮糊糊到处打饥荒娘就心满意足了!你得记着啊土根,咱家所有人,包括你死去的爹都是本本分分的,咱土里刨食养活自己不丢人,你可不许和村口张麻子那群不成器东西学得满嘴里闲扯淡话,整日就指着天上掉粮食给他们捡着了吃,你要真敢和那群东西混,娘和你媳妇先找根绳子村口歪脖子树上吊着去!”
“娘——您这说的。”
毛土根一脸懵逼,他就传个实在消息,咋就惹出她娘这番话来。
梅娘暗地里掐男人一把,朝他使使眼色:快跟娘道歉,说你不胡说八道了。
梅娘倒是不信男人会和王麻子那群人混,往日里说起他们行径男人也是满眼不屑的,估计就是外头一块儿做工的人里也有那好吹牛说大话的,男人和他们一处久了,就染上点坏习惯,赶紧改了就成。
“媳妇,咋连你也不信我?”毛土根这下是哭笑不得了。
这边媳妇瞪他,那边娘抹着眼泪。
本来挺高兴一顿饭,倒弄得有点愁云惨雾起来。
叹口气,毛土根放下手里吃食,决定认真和娘还有媳妇说道说道,至于话头么,自然捡着好事先说,比如他明明是出去做那最苦最累活计的,咋长肉了。
“娘,媳妇,你俩不是先前问我怎么出去一趟还胖了,要不要听我说说缘故?”
梅娘和毛阿婆都朝他看过来,毛阿婆也不抹眼泪了:“说说,你说说,让我听听你倒是出去干了啥了!”
毛土根顶着老娘一脸别让我听到你小子不学好神情,紧赶着挑了那要紧方面说了,第一要紧的自然是伙食。
“……那拳头大的土豆加了麻辣汤煮,里头又加了青菜豆腐,盖子一掀开那叫个香飘万里啊!那滋味,好吃得能叫人把舌头都吞进去……”
随着他的描述,毛阿婆和梅娘都不由自主咽了咽喉咙,真有那么香那么好吃吗。
“……往年是我们做工的吃野菜咽糠糊糊,管理我们的差爷都是另起小灶煮了吃的,今年那远在雁云城的知州大老爷亲口吩咐过,差役和民夫同吃同住,不许搞两样化特殊化,会定期遣人来查——所以我们吃的饭食也是差爷吃的,差爷自然不会往自己也要吃的东西里掺那草根沙子,大家难得是吃上了干净好吃饭食……那知州大老爷还说了,咱是为了雁云州的建设才承担的徭役工作,是光荣的基层建设人员,又不是那等犯了事儿的在服刑,叫差役们待咱民夫要客气些,说话和软些,无故不许随便动鞭子抽人,要讲究方式方法——”
毛阿婆年纪大经历的事多,听到这里不免问一句:“那有人偷奸耍滑,也不许差役打?那可怎么管人呢?”
梅娘也点点头赞同毛阿婆的话,比如她们村张麻子等人,没脸没皮的,若没点手段威吓,这几个可不会乖乖听话,他们村有张麻子,别村自然也有李麻子王麻子,若真用仁慈手段,岂不是他男人这等老实肯干拼了命干活的吃亏,那些油滑的只管寻了地方睡大头觉,到了饭点还能吃那样美味食物,这样美事,若人人都学起来,岂不是没人干活了?
“嗐!”毛土根摆摆手,“知州大老爷只是发话无故不许随意殴打我们民夫,那话也没说死,并不是不许动鞭子,再说若有偷懒的,不服管教不肯干活的,差役自有办法治他们,治那懒鬼的办法又不只有抽鞭子一种!比如我说一个,俺们挖泥组里就有这么个人,听说大老爷不叫抽鞭子也不叫随意殴打,自以为得了令,把那镐头一丢就躲树后头睡大觉去了,觉得差役拿他没办法了。”
“这样人最可恶,一组人干一种活,他躲了,其他人就要多干,凭啥呢!”
梅娘听得心头火起,她从前在家的时候就受过这样的欺负,她娘是后娘,嫁给他爹的时候带的两个女儿比梅娘还大,每回后娘吩咐给她们仨什么活计,两个姐姐就嘀嘀咕咕躲进房里一下午不出,把所有活计都留给梅娘一人去做,梅娘一说给爹,她爹就会和稀泥说反正事情不多你做就做点。
一天多做点,一月多做点,后头就是一年多做点,一年年梅娘要多做多少活计!
就因着那两个脸皮厚?
梅娘自七岁起就受这样的欺负直到嫁人,嫁了男人后,男人婆婆都对她好,那些旧事也就不去想了,可在心里到底是个疙瘩,男人一说起这种人,梅娘就感同身受,气着了。
毛土根知道媳妇是想起从前在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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