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裴肆蹙眉,看向女人的手,“殿下您受伤了?”
春愿垂眸,发现右手背上有一条红肿的血痕,伤不深,就是她手白,显得突兀。
“呦,这是什么时候弄的?”衔珠忙凑过去,捧起主子的手,用帕子轻轻擦拭,热泪滚了下来,啐了口:“定是方才那妇人要打奴婢,误伤了您。”
“没事儿。”春愿柔声安慰:“一点小伤罢了,绊地上石子儿划了都比这重些,过会儿你把茉莉粉兑进润肤膏子里,给我手背上涂上,遮住些,别叫陛下看见了担心。”
裴肆瞧见此,几乎没多想,忙从袖中掏出个青花瓷小盒来,双手捧着递上去,温声道:“这是小臣日前配的伤药,治抓伤擦伤最好了。”
春愿瞅了眼那瓷盒,没有接,心里腹诽这阉狗原就在庄子里,可老半天都没出现,定是躲在暗中看她笑话,观察端倪,不晓得又在谋算什么,她冷笑着刺了句:“怎么,提督莫不是早都预料到云氏会伤本宫,所以连药都备好了。”
忽地,裴肆心热耳赤了起来,其实是他脖子和身上被这丫头抓伤不少,所以配了点药给自己擦的。当然,他可不会说实话,于是笑道:“前儿底下人孝敬上来只孔雀,性子忒野,把小臣抓伤了。”
说着,裴肆将袖子卷起些,给女人看他的小臂,上头果然有数条长短不一的血痕。
春愿立马扭过头,不去看,暗骂:好孔雀,抓得好,怎么不啄瞎了他的眼!若是裴肆真成了独眼龙,那才好看呢。
想着想着,她噗嗤一笑。
裴肆见她嫣然而笑,他不禁也跟着笑了,于是试着更近一步,将药放在她腿上,柔声笑道:“这药真的不错,殿下试试罢。”
春愿点头,拍了下车壁,示意外头停下马车,语气平缓了许多,“提督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你先下去吧。”
“是。”裴肆抱拳行了一礼,在离开,他忽然回头问了句:“殿下,您是不是很厌恨周予安?”
说罢,男人笑着下了马车。
春愿如同被人迎头泼了盆冷水般,他看出什么了?这阉狗心思诡秘,还是说查到什么了?
女人脸色难看得很,低声喃喃:“裴肆……又要暗算我?”
衔珠是个直肠子,笑道:“不会吧,提督方才对您多恭敬。奴婢不懂朝政,人也笨拙,可觉得提督说的话还挺在理,咱当个富贵闲人多好,何苦搅进朝堂那潭子浑水里。眼瞧着大娘娘迟早会放权,日后还是陛下说了算,裴肆原就是陛下的伴读出身,现在讨好了您,也就是讨好了陛下。”
春愿摇头:“他之前很效忠郭太后的。”
衔珠嗤笑:“一个没了根的阉人,就和那墙头草一样,风往哪里吹,他就往哪里倒,您可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姐姐,他怎么敢暗算您,这不,照样恭敬地给您奉上了伤药。”
伤药……
怕是毒药吧!
春愿手比脑子要快,一把抓起那个小瓷盒,推开车窗子,将药瓶扔到外头。
猛地回过神儿来,那阉狗估计没走远吧。
她忙探出头去看,果然看见在后面不远处,裴肆负手独立在雪路边,似乎是生气了,盯着埋在雪中的瓷盒看,跟前的两个内侍吓得深弯下腰,大气儿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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