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选择活得清醒而痛苦。
她与这座城,格格不入。
裴肆绝不承认自己喜欢她,他只不过是在玩弄所谓的公主,在宣泄,在报复唐慎钰当初掌掴他之仇。
他紧紧抱住女人,抱住天亮后就不属于她的女人。
“要怪,就怪你那天给我撑伞。”裴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头埋进她的黑发里,轻声呢喃。
正在此时,外头出现了杂乱的脚步声。
裴肆瞬间回复那个冷漠的提督,他迅速穿上中衣,替春愿盖好被子后,一气呵成地下床,弯腰拾起地上的大氅。
他匆匆穿上大氅,大步朝外走去,刚打开门,刺骨寒风便迎面袭来。
裴肆担忧地朝后看了眼,赶忙关上门。
朝前瞧去,邵俞手里打着灯笼,携带雾兰走了进来,就只他们两个。
雾兰精神萎靡,头发散乱,眼睛几乎哭成了肿桃。
裴肆轻咳了两声,将大氅裹紧了些,看向邵俞,问:“解决了?”
邵俞颔首,看了眼黑黢黢的纱窗,挑眉一笑:“屋里冷么?”
裴肆冷哼了声,转身便往屋里走。
谁知就在此时,雾兰忍无可忍,“你站住!”
裴肆一愣,转过身,立在木台阶之上,颇有些意外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个秀美文静的女人。
腊月罡风直往人裤管里钻,裴肆搓了下发凉的胳膊,大步走向女人。
雾兰只觉得一股迫人的寒意迎面袭来,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
他头发稍有些凌乱,身上带着股浓郁的酒味,还有殿下素日喜欢的苏合香味。
这不是她认识的提督,他是高高在上的青松上的雪,从不沾尘,怎么会做这样可怕又无耻的事!
雾兰身上的迷香并未彻底解了,头还有些昏沉,她含泪,愤恨地瞪向他。
“怎么了。”裴肆面无表情地看着女人。
“你对她做什么了!”雾兰手指向屋里,压声嘶吼。
其实她心里清楚,过去两个多时辰了,提督脖子上有三道明显的指甲抓出的血痕,左手的小指上,戴、戴着殿下脚趾上的那个小金环。
雾兰不知道自己是愤怒,还是嫉恨,她才是提督名正言顺的妻子啊,可她又不敢说出口,只能指责他:“她可是公主。”
“那又怎样呢。”裴肆嗤笑。
“我要带她走,我要去向陛下告发你们!”
雾兰手捂住口哭,恨得浑身发抖,闷头便往里冲。
可走到门口,她猛地停下脚步,扭头望去,邵总管怀抱着汤婆子,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而提督,他很平静,甚至面含微笑,静静地立在原地,寒风吹来,吹起他身上裹着的大氅,他里头穿得中衣薄而透,雾兰惊诧地发现,他是男人。
裴肆发现雾兰的惊慌,他淡然地将大氅重新裹好,笑着问:“怎么不进去了?”
雾兰泪如雨下,双臂无力地垂下。
其实早在提督第一次主动来公主府探望她,同她说话十句里有九句有关公主,那时她就该明白了。
雾兰纠结得想死,里头是主子,外头是提督,她进退两难,于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抬眼瞪着裴肆:“如果我进去,坏了你的事,你不会放过我家人,对么?”
裴肆摇头讥笑,迅速与邵俞交换了个眼神,大步朝屋里走去,在路过雾兰的时候,特意停下,故意问:“现在,我又要进去了,你要管么?”
雾兰手攥住衣角,只是低头哭,一句都不敢说。
“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所以,你后半辈子会过得很好。”
裴肆推门而入,在关门的时候,他食指按在唇上,做出嘘的动作,低声道:“不要吵,我们累了,要休息。”
等门关上的瞬间,雾兰的三魂六魄去了一半,她几乎站不稳,扭头,愤怒地瞪着黑乎乎的门,数次想要冲进去,却因为懦弱和“清醒”,而选择了沉默。
可她还是恨。
于是,她带着满腔怒火冲向邵俞,一把揪住那位殿下最信任的大总管的衣襟,压声叱问:“你早都和裴肆勾结在一起了?!”
邵俞双臂摊开,将灯笼伸远些,以防在肢体冲突间把灯火熄灭了。
雾兰双眼布满了血丝,唇剧烈颤抖着:“她待你不薄啊!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邵俞笑笑,那张圆脸不论什么时候都看上去干净而富态,只不过眼睛里却尽是狡诈,揶揄道:“那么你呢,兰姑娘,她待你更不薄,还想法子疏通关系,赦免了你娘老子的罪,把二老接回京都,让你一家族团聚,甚至为了你着想,和裴提督定了个一年之约。她那么好,你怎么不去救她?”
雾兰:“我、我……”
邵俞挥开雾兰的手,将身上穿着的厚披风整了整,笑道:“咱们三个是同年进宫的,怎么你还没学会宫里的生存之道?忠诚是什么?良心是什么?人和人之间最不堪一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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