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如果连他都查不出疑点和线索,那么,邵俞的心思和手段就深得可怕。
现在京都波云诡谲,正是危险重重的时候,恩师和太后已经撕破脸了,只要有一点威胁到他和阿愿的事和人,他都不敢放任。
唐慎钰蹙眉道:“我感觉邵俞不太正常,你找个由头,让他离开公主府,届时我会……”
“你会怎样?”春愿恨得又将剑抵在他肩膀上,“如果没有邵俞,我早都被公主府里的那些大丫头大太监给吃了,没有他,我早不知道被人算计得死了多少次,他不正常,你正常?”
春愿冷笑着讥讽:“对,你最正常了,骗我易容,骗我小姐有孩子,还替周予安那个畜生遮掩!”
唐慎钰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推开脖子边的剑:“阿愿,一码归一码,你扪心自问,你到底更信我,还是他?”
“他。”春愿毫不犹豫地说。
正在两人争吵间,只听得远处走来数人,是公主府的侍卫总管和几个下人,其后跟着个一瘸一拐的俊美男人,正是周予安。
周予安依旧穿得素简,大抵受了蹴鞠会后的风言风语影响,短短数日就瘦了一大圈,但此时瞧着精神头还可以,手里拎着个食盒。
唐慎钰顿时捏起拳头:“他怎么来了!”
春愿莞尔:“他昨儿给我呈上拜帖,说上回草场那事污涂了我的眼,最近又害得我也被人编排,特来请罪,那我就答应了他。”
唐慎钰脸塌下来了:“让他滚。愿愿哪,我说过我会惩罚他,这些脏事我处理,你别沾手了。”
春愿扶了下发髻,风情万种一笑:“我偏要沾手。”
……
这边。
周予安惴惴不安地立在一棵柳树下,自打出了上次之事后,他越发确定春愿这小贱人在整治他,害他丢人不说,还往他头上泼脏水。母亲被那些风言风语气病了,已经高烧了两日。
偏生唐慎钰那贼泼还不肯松手,暗中逼他就范。
他根本不愿再踏进鸣芳苑,可昨儿提督暗中派人送信儿,让他过来给殿下假装赔罪,低眉顺眼些,把眼前这关应付过去。
周予安垂眸,看了下手里的食盒,里头装了几瓶子美酒。
提督说那小贱人最近酗酒成瘾,送美酒给她,她会喜欢。
末了,提督让他先来鸣芳苑和殿下说话,说他忙完宫里的事后就到,并且会在中间调停劝和,将来公主定会对咱们俯首称臣,说不准还会招你当驸马。
周予安有些不解,这裴提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裴提督是个比唐慎钰更有本事的人,事情最坏不过于此,现在只要能保住周家的爵位,让他对那小贱人跪下也可以的。
那你得跪下求我
唐慎钰看见周予安那样子就恼火,以前那么在意外形的人,现在瘦的得双眼凸出,下巴冒出的胡茬未曾刮洗,左手紧紧攥住拐杖,早都没了清贵的公子气,倒像个潦倒的汉子。
若不是被功名利禄蒙了心眼,怎么会阿愿去了平南庄子一趟,他偏就上了勾,上赶着来鸣芳苑找羞辱!
唐慎钰什么话都没说,闷头朝周予安走去。
“你要干什么?”春愿一把抓住他的手。
唐慎钰颔首看她,自从分开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牵住他的手。
“我赶走他。”男人坚决道。
“不行。”女人果断拒绝。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就这般盯住对方,似在较量。
春愿想要那小畜生的命,要折磨他,要他身败名裂后以死谢罪。
唐慎钰想保周予安一命,让他剃度出家,用余生忏悔赎罪。
这是不可调和的分歧,两个人都在坚持。
“阿愿哪。”唐慎钰气势萎了几分,“你相信我,我正在想法子把他送进诏狱,逼他交出爵位。算我求你了,不要再见这种人了,我怕你会受到伤害……”
春愿噗嗤一笑,甩开他的手:“我只不过想和你表弟说几句掏心窝子的悄悄话,怎会受到伤害,唐大人你紧张什么?难不成吃醋了?”
唐慎钰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道:“你当我不晓得你心里怎么想的?难道宣他来,仅仅说话这么简单?”
春愿向那边立着的周予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对唐慎钰笑道:“是他自己上赶着递帖子要来给我赔罪,我可没招惹他。”
“你到底想做什么!”唐慎钰捏住拳头,压声轻喝。
“你不是说你清楚么?”春愿下巴朝堤岸边的小船努了努,莞尔:“唐大人,你猜猜孝期意图羞辱公主,是什么罪?而在众目睽睽下谋害公主,又是什么罪?”
唐慎钰眼见周予安渐渐走近,他深呼一口气,俯身对女人急道:“事情总不可能一直往你预想的那样发展,周予安现在是惊弓之鸟,而且不傻,他能感觉出你的敌意,绝不会碰你,更不会对你不利,而且他还是郭太后的远亲!阿愿哪,能不能不要做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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