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肆鄙夷一笑:“若是本督知道可能被捉奸在屋,打死我,我都不会去,不就是个女人。”他长叹了口气:“说起女人,其实褚流绪也是一枚好棋,不用她整点事,本督心里实在不痛快。”
阿余忙问:“那您想怎么布置?”
“按兵不动,不过我总觉得这褚流绪会做出点什么。”
裴肆又往嘴里递了颗香丸,笑道:“今儿收获不少,本督得见一见公主府那位,管他问点小春愿的事,你去准备银票罢。”
“是。”阿余想了想,笑道:“今儿初五,您其实应当去探望雾兰姑娘了。”
“差点忘了这遭。”裴肆脚步不由得加快,嘱咐道:“见雾兰前,少不得要先要去给那位公主磕头,空手去总不好,可也不能太隆重了。这样吧,你去准备点新鲜鱼糜,我拿给小耗子,想来她一高兴,就不会摆臭脸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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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是做梦了?
忙完周予安这头,裴肆乘马车匆匆回了京都,紧着换洗了通,便去了公主府。
他上次就跟公主府的管家约好了,每月的初五、十五来探望雾兰,不用递帖子、不用叩拜、不必告知,自行从角门那边进来,探望一盏茶左右的时间,请自行离去,莫要惊扰旁人。
裴肆知道雾兰早都在小院里等着他了,为表敬重,他得先照例去叩拜长乐公主。
他带着阿余,由府内管事领着往花园去了。
离得老远,裴肆就听见阵欢快的琵琶声,还有女孩子们的嬉笑鼓掌声。他行在鹅卵石小径上,循着声音而去,手拨开垂落下来的一丛花树枝,眼前豁然开朗。
此时正值傍晚,夕阳将云烟染红,池中栽种了粉白荷花,蜻蜓上下翻飞,时而停在荷叶上,时而落在花心中,园子里更是绽放了芍药、牡丹和月季等名花,漂亮的凤尾蝴蝶穿梭期间。
小丫鬟们或捧着食饵去喂鲤鱼、或去扑蝶、或踢毽子玩儿,也有几个嬷嬷和大丫鬟安静侍立在长乐公主身侧。
裴肆眯住眼仔细瞧。
她坐在张滕皮圆凳上,穿着藕粉色宽袖薄纱衣,内里是条岫色抹胸,傍晚依旧很热,她头发高高挽成髻,但并未戴什么项链、耳环和镯子,只簪了朵半开的粉色芍药。
在她旁边坐了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是个乐师,也抱了把烧槽琵琶。
听闻她最近在读王昌龄的诗,很喜欢诗中的苍凉壮阔,于是选了个乐师,商量着排了首琵琶曲,曲子欢快中带着些忧愁,有一些胡风的味道。
显然,她的技艺并不纯熟,有些跟不上乐师的节律,甚至弹错了好几个音。
但她并未停下,错也愉悦地弹下去,时不时与乐师互望交流。而在不远处,那个衔珠手里拿了只牡丹花,随着乐曲跳舞,那女子腰肢纤细柔软,舞姿妙曼。
众人的目光几乎都被美艳的衔珠吸引去了,但裴肆却只盯着春愿。
她弹到兴起时,甚至身子会前后扬。
裴肆不禁想起数月前第一次见这女人。
她从前是卑微的奴婢,就像将将飞进百花园的麻雀,虽穿着华服,可周身透着股不合群的土气,眼睛里含着畏缩忧郁,瘦得一阵风能吹倒似的。
可现在,她明显开朗了很多,人也丰满盈润了许多,她并不会刻意张扬美貌,可一颦一笑都能恃美行凶。
这女人在留芳县时毫不犹豫地将杨朝临挫骨扬灰,算算,她才十七八岁,心可真够狠的。
裴肆不禁想起之前在街上和普云寺的遇见的事,她很会装疯卖傻,是有几分聪明。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冒着杀头的风险假扮公主。
是贪慕虚荣和权势?有可能,她卑微穷困了小半生,有能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怎么会不愿意?
是报恩?唐慎钰替她杀了杨朝临夫妇,她献出身子和忠诚?
还是因为钟情于唐慎钰?
如果是这样,那这女人可真够蠢的,和褚流绪一样蠢。
裴肆嗤笑了声,如果他是唐慎钰,一旦用这女人达成目的,这个目的或是升官、或是交差,亦或是党争胜利。
达成后,他会毫不犹豫地让这枚棋子死的无声无息。
可唐慎钰竟然选择和她成亲,两个人彻底绑死在一起。
为什么?是更好的控制这女人?还是因为成亲方便灭口?
总不至于真爱上了吧。
裴肆可不信。
对于他和唐慎钰这样的高官显贵,力争上游和排除异己才是永恒的,喜欢和爱这种东西,是虚无缥缈的,并不划算的。
正在此时,侍立在春愿身侧的邵俞发现了裴肆,挥了下拂尘,惊呼道:“呦,这不是裴提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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