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何芝兰懒懒散散躺在木屋凉席上,伸手伸脚让沉玉树清洗擦干自己身体。她挺好奇这深山里哪儿来这么一木屋子,但是想到这小孩儿曾经大半夜爬起来推雪人堆出个动物园,这孩子旺盛的精力不容置疑。
沉玉树擦擦她脚心,痒得她呵呵笑地伸脚踹他。
沉玉树捂住胸口倒到凉席上,夸张道:“你——谋杀亲夫啊——”
何芝兰再伸脚踹踹他胸口,哼哼道:“脆皮怪啊你~”
沉玉树听不懂了,抱着她的脚,疑惑道:“脆皮怪是什么?”
“就是游戏里的小怪,打着用来涨经验的……”何芝兰觉得自己并不能很好解释这个,干脆转移话题道,“玉树,你为什么不游泳了?”
她很直接,他是她丈夫,她没有什么不能问出口的。
沉玉树坐到她身边,把脑袋靠到她脖子上,叹口气道:“小时候溺水发烧,醒来后就傻了,还好沉素筠不相信我烧傻了,老师不收我,她自己就教育我。”
何芝兰听得发愣,道:“为什么老说傻啊傻啊,你哪里傻了?”
她还真没考虑过这小孩是“村头一大傻子”的设定,这也太,好好笑啊哈哈哈,何芝兰忍住笑意,伸手捏他脸颊酒窝,道:“英文歌不是唱得挺好吗?”
沉玉树由她将自己的脸捏变形,声音也变形道:“真的傻了,我给你写字你就知道了。”
说着他起身,移开桌上的漫画书,抽出底下的纸张,拿着笔写了“何芝兰”三个字,递给她。
镜像翻转,这,天生刻章圣体?何芝兰看看字再看看他,这是天赋啊这哪里是犯傻?
她是他老婆,他在她面前放松自由,一直以来对自己智商的怀疑一股脑儿全告诉何芝兰道:“这还算是好的,最开始我写字全是飘的,像这样……”
他拿着笔写了“何芝兰”三个字,但是让何芝兰来看,就是一堆乱码。
她摩挲着纸张,想了又想,道:“那文字在你眼里是这样吗?”
“是。”沉玉树扯出个尴尬的笑容道,“小学老师说我烧糊涂了,是个傻子了。沉素筠不相信,她觉得我在跟她故意对着干,我在故意撒谎说字是这样……”
然后就是不停地挨骂挨打,沉玉树叹口气道:“我真没有撒谎,那些文字在我眼里真的是这样,我花了很长时间接受我可能真的智商有问题……”
说到这里,沉玉树学着平时何芝兰哼哼的样子道:“我是傻子你也不许离开我。”
何芝兰揉揉他的脑袋,听力很好可以辨音节,甚至在不知道意思的情况下能完整复述出来,这已经很厉害了。至于无法解读文字,她回想起自己得癌症时候疯狂搜索各种乱七八糟的病案,直接道:“玉树,这是阅读障碍症,你确实生病了。”
“但你不是个傻子,这是生理病因。”何芝兰解释道。
如果沉素筠在这,绝对会和何芝兰吵起来,小孩子家家就知道一天天说自己有病,给不认真学习乱找借口。就算是何芝兰生活的年代,也少有家长能接受自己孩子有这种类型的疾病,大多数都是认为孩子出问题了,故意和家长对着干,很少会真的去关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很多家长就算关心了也理解不了,理解不了那就代表这个问题不存在,什么阅读障碍,根本就是懒得学习。
这么多年一直困扰着沉玉树的疑团终于解开,他有点儿发愣道:“是这样吗?”
自从烧糊涂后,辨别不了文字,老师们都说他傻了,沉素筠说他不是傻了,只是装着又笨又蠢来逃避打骂。
他还记得沉素筠怒不可遏地边打边骂道:“沉玉树你个小王八蛋!跟我在这儿玩暗度陈仓!白家沉家往上数没一个没出息的!你在这儿给我装傻子!你对得起你死去的爸妈吗?!”
“是这样啊,玉树,你生病了,生病又不是你的错。”何芝兰伸手抱住他,躺到他怀里亲他的下颚。
沉玉树长长叹口气,低头去亲何芝兰,由衷道:“老婆,谢谢你。”
谢谢她告诉他,生病不是他的错。成长道路上有太多太多的坎坷,从小父母双亡,那种无处落脚的被抛弃感,在发烧后有了阅读障碍症的沉玉树更是心底升起一股不如主动抛弃生活的自卑感。
那些酸楚的痛苦的感觉还在,可是抱着怀中这个女孩和她接吻的时候,就会暂时性的全部消失。
她爱他,她理解他,简直是中了彩票般的爱情。
两个人拥抱着,何芝兰回想得了阅读障碍症的人好像还挺多,有名的也不少,什么爱迪生爱因斯坦贝多芬莫扎特等等等等。西方名人不得个病好像就跟不上潮流似的,想到以前的外国同学开口就是“我的心理医生跟我说了……”,何芝兰摇摇头,知道了病因再找解决问题的方法就简单多了。
她在心里给沉玉树制定学习计划和方法,沉玉树亲她的头发玩她的手。
山间夜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何芝兰在他暖和的怀抱里昏昏欲睡,脑子里思绪万千,飘着飘着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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