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聊天会不会打扰到你休息?”
可能是临时走开了,他隔了有一会儿才回:“不会。”
我在床上翻滚着,又换到另一边侧卧,跟他说起自己白天遇到的趣事。
“我今天去看电影了,是部悬疑片,遇到个好讨厌的熊孩子,一直在问他爸爸,为什么这样,为什么那样。我就坐在他们前面,实在忍不住了,就回头把结局告诉他们了……”
不止一次,我询问对方要不要线下见个面,都被拒绝了。他似乎只想和我在网上,更具体一些,只想和我在答题岛内做朋友。
大二下半学期,我们认识已经半年,我想见他的心情一天比一天迫切,他却始终如一,没有松口。
测试服总有测试结束的一天,停服公告发出的那天,我做了最后的努力。
“只是见一面,做普通朋友也不行吗?”见他不说话,我咬了咬唇,退一步道,“不然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我们微信加个好友?”
等了大概有两分钟,就在我等得心焦不已,以为对方是不是又睡着了的时候,代表k的小人动了。
“不了。”他往远离我的方向走了几步。
胸口像是堵了块炭,吐不出,咽不下,光是蹭蹭往外冒火气。
“是因为我的性向吗?你怕我纠缠你?”沮丧的心情忽地挤入一缕无名的愤怒,k固执的避而不见霎时间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同性恋?”我质问对方,这次等待的时间更久了,这问题对他来说好像格外得难,比游戏里那些千奇百怪的问答题都难。
良久,那串省略号终于化作文字,他说:“男人和男人是不对的。”
分明是一直以来的白底黑字,这短短的一行字却仿佛带着什么魔法攻击,只是让我看上一眼,便眼角酸胀,双目刺痛。
一个字都没说,我直接退出了游戏。
第二天,我登入游戏向系统申请解除了我和k的婚姻关系。
剩下的只要他那边同意就行了……
然而直到停服前一天,k再也没上过线,头像始终都是灰的。
不是之前吵着要离婚吗?现在是觉得反正游戏都停了,婚离不离都无所谓了吗?凭什么啊?哪怕是数据清零,我也要以单身人士的身份清零!
我一个电话打给赵辰元,问他有没有办法联系到游戏里的某位玩家。
“兄弟,不是我不帮你,但不行啊,这可是犯罪。”赵辰元为难地拒绝了我。
我也就是一时气不过,冷静下来后,自己都觉得这事儿过了。
“你就当我没问过……”
“你要查谁的个人信息啊?仇家?”赵辰元好奇道。
我抿了抿唇,说:“不,网恋对象。”说罢在对方震惊的“什么”中挂断了电话。
停服那天晚上,我一直挂在游戏里,和橘子待在一起。眼看停服时间一点点接近,k始终没出现。
“你妈妈不要我们了。”按下发送键,这句话却怎么也发送不出去,我愣了下,看了眼头顶时间,十二点了。
不舍地用指尖抚过屏幕里快乐扇着翅膀的小龙,我在游戏外与它做最后的道别:“再见了,橘子。”话音方落,屏幕一暗,显示接口错误,我自动退出了游戏。
有求皆苦
答题岛停服后,我意志消沉,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本以为经历过两次分手,我已经能够大致掌握从一段感情里走出来的方法,结果根本不行。分手是分手,失恋是失恋,两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分手了,我照样吃吃喝喝,上课交友,会想,但不会想太多。而失恋,是那个人、那些事每分每秒都在侵占我的思维,让我不能去做别的事,也没有办法再想别的事。
无论是上课还是打球,甚至只是坐在学校路边的长椅上,我都会不自觉去想——眼前这个人是k吗?
我变得总爱对着手机里的游戏图标发呆,有时候画着素描,都能走神在纸上勾勒出一个三头身小萝莉。吃饭也是食不知味,经常吃着吃着长叹一口气,之后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这种神思不属、失魂落魄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暑假。那年暑假,一如之前的许多年,我受菀姨邀约,在夏季最炎热的那几天住到了他们家。
可能是状态实在太奇怪,严初文忍了几天,在第三天终于忍不住问我:“你怎么老发呆啊这几天?”
他本来坐一边吃西瓜,说着话就靠过来看了眼我的手机:“咦?你也在玩这个游戏啊?这个游戏好玩吗?”
我一愣,抬头看他:“你知道这个游戏?”
手机里的app虽然还在,但因为测试期过了,目前已经打不开了,我舍不得删才一直留着。
严初文手里捧着半个小西瓜,点头道:“知道啊,摩川也在玩,有时候走路都会看一眼呢。”
摩川也在玩?
他看起来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竟然还会玩手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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